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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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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小乖眼前的烛火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他感觉身体里的魔法力量在这烛火熄灭之间不停的鼓荡收缩,点蜡烛已经相当熟练。然而这个时候,骆驼却一把扫开那一推蜡烛,只留了两支,一支放在长桌西的棋盘上,另一支却摆在了门口,并说道:“就坐在这里,看着大街,点。”

小乖是略为苦恼的,棋盘上的蜡烛虽然勉强能用余光看到,然而这比之前练习的距离可远多了,要想精准点燃那一大点烛芯,可不太容易,身后那支蜡烛更是变态,看都看不见,那该怎么点?他实在想像别的魔法学徒一样发个火球出来爽一爽,不过骆驼并没有允许过。少年气盛,他静下心来,暗暗憋足了劲头,心忖:不就是离得的远了点吗?又有什么难的!想到这里,按照骆驼的独门练法,身体中的魔力和意念渐渐交融在一起,微微放出一小撮来,向着右侧烛芯点去……“噗噗。”

两声,一点火苗点起后又掉在地下,小乖侧头一看,刚出去半米……小乖的魔法练习历程是十分独特与苛刻的,那支棋盘上的蜡烛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才被他点燃,往往累的他满身满脸是汗,这期间的火苗路线难免歪歪斜斜,找不准那点烛芯的位置,正在棋盘旁和骆驼激战不休的索克兰奇当然也被烧了几次胡子,引得骆驼哈哈大笑。虽然小乖现在练得异常辛苦,这对未来魔法大成以后的他却是受用不尽的。纵观今古,能免去吟诵咒语而施放魔法的存在,一个巴掌都数不完,所向无敌、傲视天下的法神摩洛又岂是寻常魔法导师可以比的?当然,不寻常的也比不了他老人家!小乖为了一个绚丽的火球憋得晚上做梦都在大展身手,他梦到索克兰奇老爷子的宝贝孙女小美被欺负了,小美梨花带雨投进他的怀抱,在英雄广场上,他一个火球接着一个火球,把一帮坏家伙打的落花流水,小美在旁拍手大笑,骆驼看的不住点头……美梦终究归美梦,小乖接下来依然要努力将身后门口的蜡烛点燃,这道魔法考验似乎是个深渊,小乖已经不能用眼睛看物了,他闭上眼睛,在黑暗的深渊里探寻那点烛芯的所在,他渐渐明白,棋盘上的蜡烛仅仅是练习魔法攻击的距离,门口的蜡烛才是真正的练习方位,这个太难了,难到无以复加。用索克兰奇的话说就是:“这比弓手职业里的盲射都难得多。”

一点点火苗在小乖身后点起,开始的两个月里,还大致围绕在那支蜡烛周围,第三个月里反而大张大驰,点出的火苗离蜡烛越来越远,东一下、西一下,开始不着边际的乱点起来。索克兰奇看他紧闭双眼,小脸上困惑烦躁,问骆驼道:“你有很多徒弟?练废了一个不心疼?”

骆驼笑着反问道:“我厉不厉害?”

索克兰奇肉疼地看向整栋装修不菲的为所欲为事务所,想起当初要不是托大打了赌,这金灿灿的固定资产怎么会输给这老家伙?他妈的装修钱都输上了……他回道:“算你厉害……”骆驼懒洋洋中一下坐起身来,张开大眼:“什么叫算我厉害?我当然是十分的厉害!”

自赞之后又换上一脸得意:“既然我十分的厉害,那么这么厉害的本事怎么能随便相传?既然不能随便相传,那些鸡鸡猫猫的家伙怎么可能进入我老人家的眼里?”

索克兰奇对这个自恋自大的家伙早已经麻木了,他指指小乖:“的确,你不仅厉害,还是魔鬼。”

骆驼头也不回,又懒洋洋的滑了下去,嘬了口烟:“咱俩打个赌……”“滚!”

索克兰奇把眼一瞪,看看棋局,摸起一个“马”来就拍在骆驼的大营里,说道:“将!”

“哎……你的马怎么可以走田?”

“我的马哪走田了?是从这里跳到这里!你又想耍赖!”

“好吧,我老人家就算你的马会走田……”“我的马走的日!你快点!我将你了!你这臭棋篓子……”“哎哎……这个,缓一步吧?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刚才下到哪了……”“退你妹!不行!都让你两車了!”

“咦?你家小美回来了!”

“小美!小美……小美在哪?你又想诓我,赶紧的!我将你了。”

“嗯,我想想昂……咦?不对呀?你没将上啊,这哪将上了?”

“什么?怎么没将上?明明……你老将怎么会在那里?!你是动了!”

“我没动!”

“不你动了!”

“咱俩打个……”“滚!”

这时,长桌旁的小乖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小猜跑过去看着他的脸,两只眼睛一眨不眨。此后几天里,骆驼没再让小乖继续练习,只让他躺着睡大觉。小乖被那支蜡烛折磨的心烦意乱,脑袋里恍恍惚惚,整个精神活泼的少年变得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吃完就睡倒,梦里也全是一支支蜡烛的影子。这一天里,骆驼带着小乖、小猜出了城,来到一处悬崖之上,放眼望去,山峦叠秀,碧空如洗,红花绿草间相映如画,看的小乖心怀一畅,骆驼极少带他出城,此刻登高望远,清风徐徐,令他略去颓废。“你坐下。”

骆驼背对小乖,临崖而立,说话间并不回头,只是负手望向远方。小乖依言坐了下来。他下生不久便父母双亡,是骆驼一手将他养大,对骆驼向来言听计从,又看骆驼今天一改往日的懒散嬉笑,高大背影上一股严肃之气,肯定要说蜡烛的事,不由得有些紧张。他正值少年,遇到事情,脑袋里往往天马行空,见骆驼沉默着再不说话,不多时便开始浮想联翩起来:“……老头一会就会脸色郑重地转过身来,他见我遇到这么大的难关,突然现出他本来面目,告诉我他原来是一位绝世魔法师!对我说了点蜡烛的诀窍,我一下子就懂了!我回去放上一筐蜡烛,从此我吃饭也能点、散布也能点、洗澡睡觉都能点,我知道了诀窍,想怎么点就怎么点……老头一看我差不多了,还可能把他那支黑漆漆的法杖给我!那支法杖从来没见老头用过,倒是他经常拿来晒衣服……老头突然告诉我,那支法杖原来一件威力巨大的宝贝!嗯……他肯定会这么说,然后又教了我很多厉害的魔法……然后……然后让小美和我一起去冒险……我大显身手,小美崇拜的看着我,说我原来这么厉害……”小乖臆想连连,朦胧中一回神儿,却见到老头已经转过身来,一张脸对着自己,一如平时的,猥琐中带着一点坏笑,正直直盯着自己,哪有什么绝世高人的样子?“小乖啊,你觉得火球术怎么样?”

骆驼不急不慢的解下烟斗,往烟锅里装着烟丝,小乖心里在想什么,他清楚的很,压满烟锅,慢慢抽了一口。小乖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嗯……那个挺好的,城里和我同龄的火系魔法学徒都会用……”骆驼眯起眼睛来:“漂亮吧,很酷是不是?也想来一个是不是?啧啧……我再问你,他们要用火球打你,你怎么办?”

小乖一愣:“我……他们哪敢?肯定被你揍死。”

骆驼脚下一个趔趄……小乖连忙又道:“我也用火球!”

骆驼点点头,接着问:“那么谁赢?”

小乖张开嘴想想,一时说不出话来,老头教自己的练习方法,和学校里的可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打起架来,谁的火球更厉害些。过了半天,却见老头一脸僵硬,逐渐晴转多云、多云转阴,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发毛,寻思:“到底谁赢?到底谁赢?”

忽然间明白过来,自己并不用吟诵咒语!魔法当然快啦!大声道:“当然是我赢!我会先发!”

骆驼这才阴转晴天,又问:“如果一个魔法使者用火球打你,你能不能赢?”

小乖摇摇头:“恐怕不能赢,我虽然先发火球,但是魔力上差了一个量级,打在他身上,像饶痒痒一样,不过……我要是也达到魔法使者的境界,他就只能输给我了。”

骆驼嘿嘿一笑,来回渡着步子:“嗯,等你到了魔法使者的境界,大魔尊者又会打你,你到了大魔尊者的境界,大魔皇又会打你,你练到大魔皇,还有更厉害的人物来打你,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一停,看着小乖。小乖张口结舌,他哪想过这些事情,据他所知,现在最厉害的魔法师是帝国的国师辛佳迪,那也不过是高阶大魔尊者的实力,根本没人练到大魔皇的境界。骆驼又忽然问道:“小乖,你觉得将来,你最高能达到哪一个境界?”

小乖愕然,支支吾吾的,看别的魔法学徒都火球满天飞,自己却被一支蜡烛困扰的无法前进,练习的速度明显比别人慢,要达到什么境界,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了,只能回答道:“我……我能达到和老头你一样的境界就行了。”

骆驼一听,笑的烟锅子差点没掉下来,随后问道:“我刚才用什么点的烟袋?”

小乖一怔,刚要说:“当然是用火柴点的!”

又一回想刚才老头点烟的过程,却哪里见他划火柴了?想到这里,他一下从地上越了起来,扑在骆驼身上,双手紧紧抱住骆驼,兴奋无比的说道:“老头!你用魔法点的!你用魔法点的!”

从他记事起,就没见骆驼用过魔法,今天终于见到,一颗少年心高兴的无以复加。骆驼被小乖一抱,猛然间一股亲情涌上心头,脸上微微一笑,却又立时止住,严声道:“放开手,站好。”

小乖放开双手,退后两步,高兴之情犹在脸上。只见骆驼正色道:“点不着那支蜡烛,心里会认为我教的不对,有过吧?”

小乖不敢撒谎,他确实这么想过,愣愣地点了点头。骆驼接着说道:“你从小到大,没见过我施展魔法,我教你练习的方法又很特别,你遇到难关,心里难免打鼓,也情有可原……我自然知道你想放个火球,好试试威力,今天索性就告诉你,以你现在的魔法力量,高阶魔法学徒已经打不赢你了。”

小乖愣愣中脸上一喜,没想到他自己的魔法修为进阶的这么快!既然老头说了,那肯定是了!忍不住就要大叫着跳起身来。却见骆驼脸色又严:“干什么?要跳起来庆祝一下?那火球又算得上什么有层次的魔法?魔法一路,大魔皇的境界又算得了什么?你记住我的话,要练就要练到惊天动地!”

语气一顿,骆驼突然大声说道:“你看好了!”

只见他大袖一挥,一股澎湃凶猛的魔力在他身后的空气里爆发开来,高崖上顿时烧起一条四五米高的巨大火龙,展开的一对翅膀,随着山风猎猎作响!在那天里,小乖张开的嘴巴能放下一块大号魔晶……正在远处山坡上打滚蹭痒的小猜猛一个咕噜爬起来,嗷嗷地冲向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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