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妇人,缘何这般说?”
章院正本以为秦安安是永安小侯爷的内宠,现在见她竟然开口说话,当下心中有些不悦,“怎的,听你这话,像是在质疑老夫诊断?”
“你可知老夫是何人?你又是何人?”
章院正捻须,“小侯爷现在的症状还有脉象,与我当年给孝恭皇后脉诊时几乎一致,难不成老夫还能诊错?”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永安侯夫人听到秦安安这么说,立刻横眉立目起来,之前章院正说过之后,她就完全相信了,毕竟当年的事情她也是亲历者,如果不是章院正说起,她也是想不起来,只是想到当年孝恭皇后的情形,再看自己儿子现在,怎么想,都觉得章院正的话有道理。“你现在是想阻拦章院正给我儿诊治吗!你不过一介乡野村妇,是打算谋害我儿性命吗!”
永安侯夫人见她这般情态,愈发恼怒,对旁边摆摆手,“来人,快把这个意欲谋害我儿的人待下去!让蔡景峰把他们三人收押了去!”
“万万不可啊夫人!”
旁边的丫鬟想到陆珩已经有了功名在身,若只是个平头百姓自然没什么,但是现在陆珩已经是举人,而且是今科的解元,现在夫人正在气头上,只能先把她劝住,凑到永安侯夫人耳边说,“夫人,这陆珩已有功名,万万不可啊。”
永安侯夫人咬了咬牙,心中有些忿忿,看看面前的秦安安,强行按下心中不满,开口说:“这秦氏阻拦章院正问诊,是要谋害我儿性命,先把她收押,让蔡景峰择日再审!”
周围的丫鬟小厮正要上前捉拿秦安安,却见她摆了摆手,开口:“先让我说完!”
“沉月此毒,我也知晓一二,”秦安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又接着开口说,“沉月与朝华,这两种度虽然症状相似,但是治疗方法并不尽然相同,小侯爷现在已经十分凶险了,若是按照沉月来拔毒,那是万万不行的,要坏了小侯爷性命的。”
“朝华?你竟然识得此毒?”
章院正听到她说出毒的名字,不由得心中一震,没想到这小小的州府之内也有这般博学的人,“你从哪听闻过朝华?可曾解过?”
“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脉象和症状,明显就同古书上记载的脉案相同,小侯爷所中之毒,就是朝华啊。”
秦安安看面前老头还有疑惑,心道,虽然这个章院正看起来比之前那个太医靠谱一些,但是却也是不够成色,“万万不可乱取穴用药啊!”
“原是从古书上看到的。”
章院正此时觉得安心一些,毕竟眼前的小妇人以前并没有诊治过相同的病症,而且自古以来老医少卜,面前这小妇人看年纪不过双十年华,脉诊的病人估计也就只是自己的零头。只是他看见秦安安的表情,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低头看看还面如土色的小侯爷,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了,这脉象与当年的孝恭皇后如出一辙,想着之前在路上丫鬟给自己说过的症状,都是一样的,那又有什么不对呢?“永安侯夫人,你们家小侯爷幼时就养在宫中,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总不会搭上我一辈子的牌子,去谋害你们家一个小辈吧?”
章院正又定了定心,看向永安侯夫人的目光也愈发确定,“我觉得这就是沉月,不会有错的。”
“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
永安侯夫人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迎上章院正的目光带着感激,“别说是我儿了,我自小都是您看着长大的。”
但是当她转过脸去看向秦安安的时候,表情却十分狰狞:“你这无知蠢妇!你可知你面前这位,曾经是我朝最年轻的一位院正,可谓是一诊决生死!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用你浅薄的医术跟他老人家作对?”
“你那三两重的骨头,也好叫我儿给你试针?”
永安侯夫人声音尖锐,恶狠狠的看向秦安安,仿佛他儿子身上的毒,是秦安安下的,“还是说你觉得侥幸给我儿缓解了几分,你就能上天?”
“来人!”
永安侯夫人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就一团火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着人把这贼婆娘给我押进府衙大牢!还不动手!是我使不动你们吗!”
周围几个听傻了的小吏,这时候也缓过神来,走上前去,打算押秦安安进府衙大牢。只是面前这个是蔡知府请来的人,若是反抗,他们却也是不好交差。秦安安见他们苦哈哈的样子,怎么还能不明白,开口温和的对面前几个小吏说:“几位差大哥,不用动手,我跟你们走就是。”
小吏见她这样配合,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要强行带走的话,怎么都不好看。秦安安迈出两步,转头看着鹤发童颜的章院正,开口说:“院正,我知道您经验丰富,但是这毒确实是朝华,用药行针都要慎重,几处大穴都要配合阴阳五行和时辰,若是配合不起来,恐怕到时候小侯爷就凶险了。”
“你还不给我滚!还在这里危言耸听诅咒我儿子!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让蔡景峰掌你的嘴!”
永安侯夫人听她这么说,当即怒发冲冠,饿狼一般的目光狠狠的瞪着秦安安。“您怎么样都行,毕竟您可是朝廷钦封的诰命,我不过是一介庶民,”秦安安出门的时候,给了永安侯夫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只是到时候从牢里把我接出来的时候,到底是这样,这就不好说了。”
门外的陆珩听的清清楚楚,刚才他就想进去,把秦安安带出来,只是门口的小吏苦哈哈的求他,迫不得已才在门口听着,现下里永安侯夫人居然要对秦安安用刑,他说什么也待不住了,正要进去的时候,正好与被押出来的秦安安撞了个满怀。“不要怕,万事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