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拿着短斧,对着粘板上的大卢鱼武力输出。这血肉横飞的场景,搞的在旁切菜的艳雪一阵心慌恶心,咬着后槽牙转移到炉子边,拿勺子在锅子里画起了圈。老三叫喊:“豹子,就你手气壮,来帮我掷骰子。”
豹子握着斧头,头也不回的说道:“赶紧的,这马上要吃饭了。”
又自顾自的剁了起来。二筒、三万、红中……李治叼着香烟,歪着脖子:“碰,你小子拿的真结实啊!”
老三回过神,不屑地拿眼角夹了一眼李治,停下抠脚的动作,抓了牌,眼都没抬,又扔出一张——红中。李治砸吧了两下嘴,把痰吐在一边,看了一眼蹲在锅边的艳雪,目光落到露在外面的蕾丝内裤上:“我都给你说了,别把烟灰整锅里了。”
艳雪回头白了一眼李治,不说话。挪了挪身子,弹了弹手上的烟头,接着在锅里转圈圈。李治坏笑着拍了老三一下:“好看嘛?”
老三瞪着李治,略显尴尬,然后把眼光放在脚面上,接着抠。七饼、四万、六万……惠姐拿过曹奎的六万,推牌:“胡了!”
曹奎从袜筒里摸出卷成一卷的两张十元票子扔在惠姐面前。艳雪捞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嚼了两嚼,烫的嘴巴都含糊不清了:“差不……多了,先……放丸……子还是青菜。”
李治拧灭了烟头,瞧着艳雪:“瞅你那样,就不能等咽下去了再说话。”
艳雪没搭理,下了丸子,拿勺子在锅里继续搅和。惠姐收了钱起身:“先吃饭吧。”
过去接过艳雪手里的勺子,搅了两搅。回头说:“把桌收拾一下。”
曹奎把麻将牌攒成堆,然后提起毡布把麻将牌扔在一边的角落,回头瞅了一眼抠脚的老三:“吃饭了——还搞。”
老三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穿上鞋,笑眯眯地讲:“我去拿酒。”
李治对着管子上贴着的镜片,整理了一下发型。转身到艳雪旁边耳语了几句,便拉起艳雪白皙的臂膀推搡着向舱门的另一头走去。老三拿了酒进来,顺带把手里的土豆递给曹奎:“再添个菜,就剩两个了。”
然后就向李治那头走去。曹奎扔下土豆,一把端起煤气炉和上面的火锅放在桌上,这举动引的惠姐白目:“一样一样拿,不怕烫着了。”
曹奎瞧着爬在舱门上偷看的老三:“哎——哎!”
老三回头猥琐地笑着摆手示意别叫,然后听着舱门内,吱吱呀呀的体操声。惠姐摆放好餐盘,拿过皮包,从里掏出一个纸袋,放在桌上。正在开酒的曹奎瞧了一眼问:“你这是做什么?”
惠姐整理了头发,一边用皮筋扎头发,一边瞧着曹奎:“你不是要买房吗?这小狄马上就要上学了。”
曹奎瞧着翻滚的火锅:“这也不是你家的事啊!要是不宽裕,你还是先拿着用吧。”
仓里传出艳雪的一声尖叫,吓的老三并着步子赶紧逃,到桌边还没坐下就接过了话茬问道:“钱都没人要吗?”
又回头瞧了一眼提着裤子往这边走的李治,以及骂骂咧咧的艳雪。曹奎使了个眼色:“你先装起来吧,到时候我再找你拿。”
惠姐心领神会,急忙把钱又装进包里。李治拉了凳子坐下,整理了一下衬衣,把手搭在老三的肩膀,伸出另一只手到老三面前:“瞧见没,古驰,花了我三十几个呢!”
老三白目,瞧了一眼倒酒的曹奎:“有钱人啊。”
艳雪坐下便张嘴开骂:“你们这些个臭男人……偷窥的死贱人,不怕瞎了眼……”老三坏笑着,在豹子的胸口上抓了一把,不屑地说:“又不是没得摸,嘚瑟个啥劲啊!”
曹奎怒目盯着老三:“你个瞎货,再毛手毛脚的,直接把手剁了!”
老三翻着白眼,抢过曹奎手里的酒瓶给每个杯子倒满酒,李治立刻举起酒杯:“来,我们先走一个。”
见其他人都不动,拽了一下正在往嘴里塞肉的艳雪,对方立刻乖巧地举起了杯子。曹奎夹了一口菜,嚼了两嚼,端起杯子:“来!”
酒下肚,搁在一旁的对讲机里传出刺啦声,以及二叔的几声呼喊,搞得大家一阵紧张,屏息凝神地竖起耳朵倾听,似乎没人听清到底说了啥。老三问旁边的豹子:“是送钱的吗?”
豹子转身拿过一旁的对讲机,对着大家说:“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只是,他只管问,对面就是没回音。慧姐起身拿过架子上充电的手机,“我打电话吧。”
在岐山岛这个地方,一水的名牌手机都没有信号,只有慧姐的这个杂牌机勉强能接通。二叔的电话也没人接,慧姐又把手机举到曹奎的面前:“你自己看吧,恭喜了!”
笑着将手机递给曹奎,搞得旁边的人一阵好奇。老三好奇的问:“啥事啊!说说,啥事,值得恭喜。”
慧姐笑的合不住嘴:“奎哥……当爹了,秦澜……秦澜要带着孩子嫁给别人。”
接着手机里便传来秦烽的语音:“曹奎你个人渣,如果明天我姐见不到你,让你后悔……”曹奎扔下手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拿了酒瓶子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慧姐见情况不对,便说:“要不,你还是去一趟吧。”
曹奎放下酒瓶子,李治嘀咕道:“不是说好,玩到明天中午的吗?再走,就不够搭场子了。”
这话没人接,只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豹子自顾自地说:“再过一个小时,这潮就涨起来了,待会我去把气压阀打开。”
听到的人清楚豹子话里的意思,就看曹奎怎么想。他们此时身处岐山岛外两公里的地方,在两个暗礁中间,搁浅着一艘二战时德国的潜艇。三年前,曹奎和老三出海时发现的,现在成了几个朋友聚会的秘密据点。潮水涨起来的时候,潜艇里的人自然是出不去。曹奎挠了挠头,给李治添满酒,端起杯子:“来,走一个。”
李治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曹奎放下杯子,点了支烟说:“兄弟,你要是真帮忙,就直接回家拿钱,别搞啥绑架,这都两天了,老爷子连个信都没回。”
李治夹了口菜,不紧不慢的嚼着,下咽,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老爷子不是在医院吗,身体不太行,可能是反应慢了点吧。”
“前天,我去医院看老爷子的时候,他说这款早就结账了,你现在又跟我搞这一出,糊弄谁呢?”
说着,曹奎吐了口唾沫,用脚呲了呲。“奎哥,做兄弟的可都是为你着想啊,你说你急用钱,我就把自己卖了,为你出谋划策,我把我自己绑了,为你要赎金,你可别冤枉我啊,你那才几个,我要的是一巴掌。”
李治露出为难的神情,挥舞着一巴掌:“六个,五十……放开点格局。”
老三瞅了一眼:“你可真出息,连老子都骗,骗我们这些光着脚的穷亲戚,不是手到擒来吗。”
说着就狡狯地笑了。曹奎夹了口菜,甩开腮帮子……琢磨着李治的话。慧姐一副看不惯的模样说道:“都一年多了,都是男人,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男人——娘们都不是,骗老子,骗朋友。谁不知道你爹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了,这超市的生意都归你管,买的起婊,还不起钱。”
老三说着,不怀好意地拿眼角瞄了一眼艳雪。艳雪砸了筷子,起身:“你能要点脸吗?你们说你们的,扯我干嘛?”
“好!”
李治瞧着曹奎阴沉的脸色,放下杯子,起身,刚张嘴又觉得语顿,对着身边的老三:“你……这——跟你有毛的关系,你不就曹奎身边的一条狗吗?”
老三起身,抓了李治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