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晓翠就一直盯着曹奎看,到了车跟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警察吗?”
曹奎掂量着晓翠的眼神,搓了搓手,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努力吧。”
开了门,曹奎跳上车,把手放在豹子的额头上查看情况,惠姐抱着豹子,什么都不能确定。曹奎掏出药瓶晃了晃,问晓翠:“应该吃几片?”
晓翠回答:“奶奶给我哥吃了三片。”
曹奎倒出四片,塞进豹子的嘴里。惠姐不解的问:“不是三片吗?”
“我都是这样吃的,第一顿我都是吃五片的。”
曹奎回答了惠姐。“水……水……”豹子总算蹦出来两字。晓翠赶忙拧开盖子,将水递给曹奎,豹子自己抱起瓶子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惠姐一边喊着:“慢点。”
一边拿衣袖给豹子擦拭。曹奎将拿出来的毯子铺在车厢里,将豹子放在上面,又拿了瓶水放在脖子下面。对着惠姐说:“我们现在不能停留太久,我去开车。”
“你行不行?”
“要不我来照顾他!”
晓翠举着手抢先回答。惠姐瞧了一眼这个柔弱羞怯的姑娘,回答道:“还是我来吧。”
曹奎跳下车,像之前一样把门锁上,叫了晓翠一起到前面坐下,并叫他系好安全带。车开起来,晓翠就好奇的问:“叔叔,你这次去东照做什么?”
曹奎拿出香烟,待点燃了才回答:“救人。”
“你都不怕吗?”
曹奎回头瞧了一眼晓翠:“怕——好像没什么用吧。”
晓翠露出为难的愠色,似乎是怯懦。断断续续地给曹奎讲述了一个既难懂,又悲伤的故事:“在一个月之前……我才知道,现在的父亲不是亲生的父亲……早几年,我就知道母亲不靠谱……上学回来没饭吃,母亲光顾着打牌……整天烟不离手。”
曹奎不好意思地瞧了晓翠一眼,将香烟搁在车外,晓翠却忙不迭阻拦:“没事,你抽你的,我习惯了。”
“我后爸真的比我亲妈都照顾我,我亲妈竟然告诉我,让我自生自灭。就因为我爸得了肺癌……嗯……是我后爸……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妈……然后我后爸告诉我,我不是她的亲闺女……我不在乎……真不在乎。”
晓翠说着就哭了起来,然后就拿起面前盒子里的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擦了又擦,接着说:“我就觉得,我后爸是好人,不该这样,我是特别希望得病的是我妈,然后……然后,我后爸就把我送回到了我亲爸面前。”
“再然后呢?”
曹奎问她,这故事的确很糟,至少,没让他再打盹了。“然后——我刚来这边不到两个月,来找我亲爸,我亲爸也不要我,我被推了出去,我被爷爷奶奶收留了……就刚才那两位。我才知道,我亲爸恨我妈一直到现在,一个多月了,根本不想看见我……可是……刚才……被咬伤的那个……是我的哥哥……我也刚知道……我有个亲哥哥……”晓翠此时哭的更厉害了,连续抽出几张纸巾,擦了又擦:“就在今天下午,他不顾一切地保护我们。”
曹奎能想到的安慰举动,要么是现在递给她一支烟,或者是改天请她喝酒。总之,现在他显得手足无措。晓翠转过脸,眼睛已经哭肿了:“我能以后一直跟着你吗?我害怕——叔叔……”曹奎困惑地瞧着晓翠,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叔叔——我会洗衣服做饭,我——”曹奎立刻踩了刹车,连自己都吓到了。前面站着三个壮实的小伙子,手里拿着钢管短刀,地上坐着一个只瞧得见背影的女人。车厢里的惠姐马上不淡定了,拍着车厢嚷嚷。穿着黑马甲的男子拿着钢管向这边走来,曹奎赶紧把两边的车窗关上,并叮嘱晓翠:“别出声。”
晓翠问:“我们不帮帮她吗?”
曹奎回答:“别出声”然后打开了车大灯,把前面照的通亮,仔细地打量着这几个人,那个女人始终没有转身,见黑马甲男子靠近,曹奎将车向后挪了一段距离。男子立刻冲了上来,抡起棍子就给左边的车灯砸的稀烂,指着曹奎的鼻子喊:“给老子下来。”
曹奎将自己这边的车窗开了一个缝,喊道:“让开!”
又在手边摸了摸,才想起将砍刀丢在了车厢里。男子叫了起来:“给我下来。”
曹奎狠狠地按响了喇叭,刺耳的声音响彻两边的旷野。曹奎注视着背对他们的女人,旁边的两个男子也冲了过来,拿着钢管和短刀就向着晓翠的车窗逼近。曹奎即刻将车子又后退了一段距离,地上的女人终于动了,爬起来便向着车子冲过来,这手里的钢管也露了出来。曹奎叫道:“再不走,一会丧尸来了。”
晓翠睁大眼睛瞧着一伙人密谋,一窝蜂地冲将上来。曹奎不紧不慢地将一旁的头盔给晓翠戴上,并吩咐:“俯下身子,蹲好。”
然后对着几人比出中指,一脚油门便冲了上去。这帮匪类自然不敢正面硬杠,不过顺手作恶的态度还在,一根棍子飞过来,将曹奎这边的车窗砸了个稀碎。车开出十几米后,停了下来,曹奎摸到脚下的钢管,瞧着倒车镜,放了手刹。晓翠从下面爬了出来,她瞧的出曹奎的心思:“算了吧,叔叔。”
曹奎瞧着晓翠:“还怕吗?”
晓翠苦笑着:“怕——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曹奎开了车,笑着说:“哎——活着很辛苦,今天有今天的苦,明天有明天的苦,今天没吃完,明天就接着吃。”
晓翠问:“如果一直吃不完呢?”
“打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