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象,这些大学生对于公社的集体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马上嚷嚷着,要起草一份公社章程,以便再建一个文明的社会。这种态度,跟其他人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偏差——曹奎认为这就是走个过场,谁会当真呢?于是,当曹奎被叫起来,做自我介绍时,简直是出尽了洋相。“我叫曹奎……”说完他就坐下,准备开酒瓶……道哥不好意思地再把他拉起来,说道:“你这样敷衍不行,再说两句。”
眼见大家都盯着他——这简直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了不是:“我叫曹奎,今年34岁——还有一个老母……那个……”曹奎指了指方俞旁边的母亲,接着说:“还有那个……我……”见李治旁边的许真把孩子抱得紧,他只得摊手,说:“没了。”
曹奎坐下,见道哥还想拉他,直接祭出了白眼杀……摆弄起桌上的酒瓶子。接着是惠姐,跟曹奎的介绍算是半径对八两……不过没多久,曹奎就听出了些味道,这些老弱病残里,还是有人才的,一对兄妹里,哥哥赵靖钳工四级,还会电焊。妹妹赵爽,还没毕业,算半个营养师。在游乐场被曹奎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位赵小兵,短跑健将,还会开车。他甚至轻蔑地向曹奎示威:“我爸是——李刚,有十几家工厂,手下有几百号人……”剩下五个大孩子,都是职专学生,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主要管造房子的土木工程和水产养殖。看他们心虚的模样,应该是学的不咋地。出乎意料的是三个老娘们的态度最为积极,一应俱全的家务他们都拿手,什么看孩子,生火做饭更不在话下,不过,曹奎对他们腌菜的手艺更加期待,这也许能解决蔬菜的问题。赵大碗拿过全国跑酷第一名,在场的人除了郎宁,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项目,于是,她就现场露了一手,只见她通过助跑,只登着垂直的墙壁,就能跃起到七八米高。曹奎立刻带头鼓掌,虽然其他人也没看出个啥,便也跟着拍起巴掌来,不过曹奎心知肚明,这么臃肿的胖子,这还怀着孕呢,上二层楼一点都不是问题……温容有上千次的手术经验,以及大学毕业时全校第一的专业成绩……殷琪站起来,就先质问了曹奎:“你直接说,我两次占卜的准不准?”
曹奎先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不过当他回过神来,再看看远芳,便笑了起来:“能不准吗?我两天挨了三刀,准……准……”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最后一位身上,恐怕在这地有七十多人的时候,她也是那个最为瞩目的焦点——这就是被张老四惦记的那位姑娘,一袭蓝色的连衣裙,活脱脱地像电视机里走出的明星。“我叫乔虞,乔木的乔,虞美人的虞,我之前在中学教美术,也会英语,我看这里也有七八个孩子,你们可以放心的交给我……”接着她又用英语介绍了一遍。这姑娘坐下后,有人会想:这就是一尊大神啊,找了个吃饭不干活的,还得天天伺候着的主……有人单纯的认为——这姑娘是真漂亮,有人会在真漂亮后面加个——绿茶婊的标签。此时的曹奎基本有了些醉意,他望着一边吃肉,一边看着乔虞的秦烽,以及他爱慕的眼光,这孩子刚从名牌大学出来,搞什么化学工程的,一年多都没有找到工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认真地听着——乔虞和旁边的豹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此时的豹子显得羞涩又拘谨,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在这一点上,曹奎一点都不怀疑,决定将剩下的一套防暴服交给她。道哥瞧着乐呵呵的曹奎,似乎看出了些门道,于是撺掇着叫道:“来,借着大家都高兴的劲……让我们的顶梁柱曹奎再给大家说两句……”眼见着曹奎举起酒杯,呲着牙,咧着嘴傻笑着:“我希望大家都长命百岁,永远的——都幸福的——活下去……不管有什么需要……你们都可以……”远芳见事情不妙,赶紧上前,尴尬地笑着解释:“这货喝多了,你们别介意,我扶他去休息。”
走之前,还不忘了瞪父亲一眼,心里咒骂着:“这老头子,坏得很……”她清楚曹奎的脾性,这一喝酒,喝高兴了,就喜欢下许愿,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拿着催账单来找他实现诺言,不管说多少次,就一点记性都不长。只要曹奎欠着别人的,就一定不会跑……这一点,道哥将他拿捏的死死的。远芳将曹奎扶进了父亲的办公室,放在对面的椅子上。出神地望着那扇难得拉开的帘子,奶奶正靠着床头喝汤,眼睛里射出黯然的光……曹奎每次见到这个老人,都是这一副样子……没有高兴的神采,也不会说讨厌他的话。曹奎硬撑着,跟第一次见她一样,站直了,弯腰鞠躬,再加一句:“奶奶好。”
远芳瞧了一眼她手里捧着的汤碗,知道她没吃多少,又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拭了她的嘴,以及胸前的汤水残渣,再询问道:“你想再吃点,还是躺下?”
奶奶摆摆手,拉了一下被子,远芳便挪了她的身子,让她躺下,并盖好被子,看了一眼。然后就拉着曹奎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她搂着他的脖子,笑颜如花……她一早就想好了,她要抓住他,给他栓上缰绳,然后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她不想错过机会,更不允许别人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