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升浩抵住快要站不稳的小q,一口腥甜上涌至喉头,他使劲忍住了,但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个咳嗽,一口血气喷涌而出,在他的身上又盛开了一朵巨大的红色花。这下子轮到向升浩摇摇晃晃了。
小q忙不送地扯住他的胳膊,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心中大为不妙,不容多想,一把拽过向桃花的胳膊圈住在自己身上,让他的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可惜一边顾着向桃花,小q的火龙功便难以施长,围上来的野狼只多不少,小q头昏沉沉之前,只记得喊一声:“轻寒!”
轻寒身子周围,三条饥饿的野狼同时袭击,缠着她脱不开身,听到小q喊她,轻寒当下便猜到肯定是向升浩的身子受不住了。一脚踢开一只,不想被另一只咬住了不放,无奈之下,剑花耍得越发的亮,纷纷扬扬如飞瀑流水,一并割断三匹野狼的脖子。不想又有几只齐齐袭击于她,情急之下,轻寒想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可她看到小q身后的目光忽然发直,有片刻的呆滞。
“少主小心”
轻寒一声凄厉的声响,和她眼里的恐怖让小q无端地生起恐慌。小q晃悠悠地扛着吐血不止的向桃花,身子艰难地转过一点,顿时心底生凉。
在无穷尽的野狼背后,狼王雄壮的身躯似乎是从天而降来的,小q想死的心都有了。妈呀,这玩意刚才不还是在轻寒前面老远耍帅来着,净对着月亮叫叫来着吗?怎么个跟变魔术一样,转眼间就跑自己跟前来了?瞧那家伙的利爪子,跟刀锋一样贼亮,给它那么轻轻一拍下,不死才怪?
若是小q自个儿一个人,也不见得能跑到哪儿去。况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包袱——向桃花在呢!她不顾一切,化拳为爪,掐住一匹野狼的喉咙。野狼临死前暴突的眼球,跟冤魂一样盯着她,绿莹莹的眼珠子可怕得很。小q看了就犯恶心劲儿,方才什么要杀了几匹狼吃狼肉的念头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就拽着死狼朝四周猛烈地挥去,阻挡着野狼上前袭击。
只盼着在她倒下之前,轻寒能甩开制肘,快来救她一命,或者有人帮忙照顾一下向桃花也好。可惜小q的要求实在太高,轻寒的疲惫已是难以支撑,一时间无法顾及。小q甩了几下,甩开了数次欲扑上前来的野狼。似乎是瞧出了什么,忽然间,几匹野狼突然齐齐袭击,张大的嘴朝小q和向桃花冲过来。
小q只来得及将野狼尸体扔出去,打横的野狼尸体一起打在几匹野狼身上,将它们的动作打乱。可是未等小q缓过气来,几匹倒下的野狼身后,一个硕大的身子临空而出,越过倒下的小字辈们冲向小q。
是那只大家伙!
事实上就小q其一生,大风大浪倒是没怎么经过,小时候虽然傻傻呆呆,但读书还是不赖的,数学和化学特别的好。在小q读书的中学里,小q还好几次有幸被挑选参加奥林匹克竞赛来着,虽说只考到省级的二等奖,但在小q家里已是很光荣的了。小q心里压根也就没想着什么要拿第一,要冲到国家级的决赛。她小人家一向很是容易满足,有一口饭吃觉得很好,要是能多加道菜就更好,没菜也无所谓,她吃白饭也吃得津津有味。
正所谓傻人有傻福,别人毕业找工作都挺难的,尤其是小q大学里的专业还是数学,大抵文科班的漂亮美眉们找到了好归宿,理科班的女强人们一个二个考上了研究生。而小q则是因为陪着宿舍的学妹一起去学习了心理学,顺便把教育学也考了,然后觉得不考个教师证有些浪费。于是乎又迷迷糊糊地考了教师证,也就吃上了教学这口饭。
小q觉得这辈子若是能这样子平平淡淡迷迷糊糊地生活下去也是不错的,可是生活总爱和她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有点大。譬如说给顾家笙卖到了古代,又譬如说当个兵还给人诬陷入狱,再譬如说给向桃花绑架拐卖,都不如眼前的这个情况让她抓狂。
肥硕巨大的身影飞奔起来一点儿都不费劲,狼王朝着小q和向桃花方向的冲过来的瞬间,小q也不清楚自己的身子是怎么了,僵化不懂动了。连带着向桃花靠着她的身子都显得如风中的飘絮,轻飘飘地给狼王飞跃过的身子扑了过来。
“少主!”
轻寒带着哭腔的声音撕裂,震醒了被吓呆的小q,在她清醒过来时做了一样很不符合她一向行为的决定,一把将向桃花推开。自己侧身而过,恰恰好躲过狼王的利齿,身子牢牢地搂住了狼王的肥硕腰身,被它拖着往前跑去。
向升浩又一口鲜血喷射,跌倒在地的痛和轻寒的惊呼声,让他找回了片刻理智。狼王过处,众野狼退下,一切最肥美的食物当由老大先品尝。小q费力地将脚一同缠上肥狼的肉腰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似乎不爽到嘴边的食物反跳到自己身上了,狼王异常恼怒地奔跑起来,企图将小q甩下来。
小q被颠得七荤八素的,五脏六腑都快要挤兑成一团了,幸好腹中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连带着酸水在胃里打了几个转,涌上喉咙的一刻,肥狼腰身一扭,跨越度更大了。对付这种想要捉住它的人,它习惯有办法摆脱。不停地跑、跳、跨越,极尽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堪称狼界的盛装舞步,就是要把小q甩出去。小q一张脸原本倒吊着,一下子撞上肥狼的肚子,含了一嘴的毛,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喉咙,堵得她咳嗽不已。
奶奶个熊,你个八百年不洗澡的死肥死肥的主儿,骚味熏死你姑奶奶我了。小q暗骂一声,一嘴的毛又喊不出声来,哑着喉咙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一张小脸堵得青红紫白,就快要没气了。手脚只是牢牢地扣紧了肥狼王的身子,脑袋一晃一晃地,离脑震荡也不远了。小q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悔自己干嘛不把向桃花提出来,倒是自己单人匹马地对付这匹肥冬瓜。她费力地抓紧了肥狼的粗毛,手指甲幸好超久没剪了,厉害得很,几乎是插入了厚实的狼毛之中,掐紧了肥狼的肉。
无奈这肥冬瓜吃得太好,肚子上厚厚的一层膘,又软又厚,小q的爪子犀利,也只是触及她一点皮肉。但这已经足够刺激到狼王,他难受地跳动得更加厉害,小q的小脑袋悬空之余还不时地撞上他的肋骨,这下撞得是眼冒金星,一口气没缓过来。
倒在地上的向升浩艰难地爬起来,一脚踹开身边几只难缠的野狼,群狼不再攻击他,而是齐齐圈住狂跳跃的狼王。向升浩一瞥抱住狼王肚子的小q,已是连喊叫的声音都没了,心下焦灼,正欲冲上前去,被跑过来的轻寒一下子扯住。
“少主不可……少主……”轻寒也是气息不稳,一句话断断续续地扯不清,但就是不能放手向桃花去惹狼王。“那是狼王,去了肯定没命的,少主,快逃吧,快不走就没有机会了。”轻寒担忧地死命拉住向升浩,若是平时她肯定不能如此扯抱住他,可眼下,小q怕是已经没命了,就算还留有一口气在,在狼王和群狼的围攻下,任是武林高手都活不成。她又怎么能放自家少主去受罪?
向升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轻寒顿时觉得手脚发凉,仿佛一桶冰水由头淋到脚下,冷得她不断发颤。那种眼神,充满了失望和不屑,他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她。难道他就把自己看做了那自私自利、害人救己之人吗?轻寒暗暗叫苦,胸中无端端的闷气无处发泄。
“算上这次,她已经救了我三次了。我一生从未受过一个人三次的恩情,眼下断不会让她因我丢了性命。”向升浩将扇子握紧,目光如杀人一般寒冽,不知他虚弱的身体哪里来的气力,胸前血迹斑斑一片骇人的凝固,依然拖着不稳的步伐要往前走。
轻寒的泪水已经迷住了双眼,哽咽住无声叹息,一步一步地看着向升浩朝狼群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原以为你心中谁都不重要,直到今日,我才发现,离你的距离更加遥远了。
小q意识开始模糊,手脚发颤,她咬下嘴唇,疼痛和血腥味一下子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再这么下去肯定活不了,得先想个法子好生喘口气先。
她想起先前带初三学生时,每天下午都要参加体育项目。初中升高中有三门体育项目必考,许多有家庭的老师都不是很愿意下课后还要带学生训练,单身的她虽说是教数学的,但也能凑合带学生跑跑步什么。每当要跑步时,个个孩子都是兴致缺缺,叫天喊地的,没法子之下的她想出了个好办法,整了小组比赛制度,未在合格时间内跑完全程的,罚爬单杠。
身为老师的她就时不时和学生一起练练手,她小时候最喜欢爬树,爬起单杠来快得很。个子小就是长处,双脚一夹紧,手腕处使巧劲,身子一跃,就上去了。学生们都说邱老师上辈子肯定是孙猴子,爬树爬单杆无人能敌。
一念至此,小q不由得呵呵傻笑,仰头看着肥狼飞奔的方向,瞧准了要跳跃之时,双脚灵活地一跨。一只手死命一扯,疼得肥狼的动作一滞,哀嚎一声。小q看准时机,另一只手一攀爬,跨越到肥狼的背上,她猫着腰,低下头,减缓风沙对口鼻的袭击,稳稳当当地骑在狼背上。这下子轮到小q得意了。
向升浩喘着粗气往前跑去,黑夜中的风沙直叫迷住人的眼睛,遮挡着沙尘土的侵袭,从衣袖间瞧见,硕大的月轮下,一个骑着狼王的小小身影在一群狼上肆意奔驰。虽看不清小q的面容,但从她抓紧了狼毛从容的姿态,就知道这小妮子没他想象中那般脆弱,不知为何,一抹浅笑浮现在向升浩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