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识她这个主子一般,极其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拱手行礼道:“属下领命!”
禁军首领得知楼绒绒自己带人前去接应的消息后,怒道:“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屁孩,以为她是费鹜苏的义妹就是个什么东西了!陛下追逐瑞兽而去,乃是福禄之为,我等在林外等待瞻仰便是,她却如此败坏兴致地前去,难道是要诅咒陛下不得瑞兽祝福吗!”
身边一人连忙安慰道:“将军息怒,等陛下带着瑞兽回来,自然会理解将军您的良苦用心,至于广安小郡主,毕竟是摄政王殿下宠爱的义妹……”言谈间,显然也觉得楼绒绒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罢了。楼绒绒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交谈,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觉得情理之中,实际上她早知道自己此番做派,必然会得罪禁军首领,但依旧义无反顾。随着他们行程的深入,楼绒绒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无它,白鹿逃窜的方向实在太过于有针对性,几乎是一路向密林深处。楼绒绒都能察觉出不对,队伍其余人都是从腥风血雨里磨砺出来,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不知不觉中队伍就已经形成了防御的阵型,将楼绒绒护在中间。最后当他们到达密林深处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地交战过后的狼藉,以及满地的尸体,虽然其中并没有皇帝的尸体,看起来似乎皇帝是成功突出了重围。也许郢泽也曾在追寻的途中感觉不对,但作为一个帝王,他绝对不能转头放弃追逐白鹿,因为这几乎就等于他承认自己不被瑞兽承认,没有帝王之德。楼绒绒的不安设想终于成了现实,然而楼绒绒却没有丝毫窃喜,只觉心头一沉,没有贸然下令随着帝王突围的痕迹去追,而是吩咐道:“春寒,挑两个人快马回去报信,一个去叫禁军快些来林中搜寻陛下,一个去寻哥哥,将此处情形都告知他。”
春寒应声,转头就点了两个人快马而去。楼绒绒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楚,真要遇上贼人,自己就是个会动的累赘,她将其他人都派了出去寻找年轻的帝王,自己跟春寒则转头按着来路返回。按照楼绒绒的设想,除了皇帝突围的方向之外,其他地方应该都很安全,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们出发没多久,就迎面撞上了一小队行迹匆匆的黑衣人。楼绒绒愣了,对方看到她们也愣了,随即从她们来的方向迅速意识到,她们恐怕已经得知了皇帝遇袭的消息,眼神瞬间就变了。春寒反应极快,迅速勒马回头,追寻帝王踪迹而去的那队人马刚刚离开不久,只要能同他们汇合,这几个黑衣人就不足为惧。然而她的反应快,黑衣人的应对却更为阴险,他们竟然配备了神机营新研发出不久的短弩,马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箭矢,春寒不得不在控制马儿奔跑的同时,想办法躲开身后的箭矢。楼绒绒整个人都几乎伏在了马背上,紧紧抱着马儿的脖颈,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剧加快的心跳声,她忽视了许久的心痛好巧不巧正在这时发作,一张小脸煞白,但却没有机会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药丸。好在短弩虽然威力显著,但射程并不远,很快马儿就跑出了短弩的射程范围,但两人依然不敢放松,直到马儿将黑衣人远远甩在身后,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迹,马儿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楼绒绒已经满头冷汗,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裳,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等春寒慌忙从她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丸药给她服下,楼绒绒缓了片刻,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刚要开口说话,只听远处又传来了追兵的声响。再让她纵马跑下去,她就是没被追兵砍死,迟早也要发病而亡,死亡的阴影近在咫尺,楼绒绒终于意识到了失去剧情保护和主角保护的代价。她还没想好怎么办,就被春寒藏在了一处灌木丛后,而春寒自己则是再度翻身上马:“小姐,你且在这里藏匿片刻,万万不要发出响动,奴婢这就去引开追兵。”
没来得及出声挽留的楼绒绒,只能眼睁睁看着春寒在追兵的面前装作惊慌逃跑的样子,刻意放慢速度,引诱着追兵,在箭雨中向另一个方向奔逃而去。楼绒绒敢肯定,她听到了春寒似乎中箭了的痛呼声,但她却只能躲藏在灌木之中,什么都做不了。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就在她正在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感到自责和难过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人声:“我分明记得和那小妞一起的还有个小孩,可刚刚那小孩却不见了,那小妞明明能快马逃走,却偏偏在我们面前放慢速度想把我们引开,我猜她肯定是把那小孩藏到这里了。”
到底行事仓促,对面又有经验老道的油条子,春寒的计谋还是有人看穿了。楼绒绒心下一沉,小手摸向昨天郢泽送给自己的那把小巧匕首。她确实是喜欢这柄漂亮的匕首,因此才随身带着,却没想到竟然有真的需要用到它的时候。随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楼绒绒只觉自己的神经仿佛都绷紧成了一条细细的琴弦,哪怕是一只蝴蝶轻轻落在上面,都能即刻演奏出尖锐的高音。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楼绒绒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匕首向后捅去,却被人轻轻松松攥住了,还没来得及尖叫,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道:“别出声,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