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这样和颜悦色地对待,忍不住有几分羞涩,但还是没忘了按楼绒绒交代的套路道:“姐姐不必着急,我这就给姐姐取来。”
说着张开空空荡荡的左手,在那女子面前晃了两晃,示意手中什么都没有,然后右手从空中做出揪取了什么东西的姿态,放到了左手掌心,如此重复了几次。两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她这副姿态吸引,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小花见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驱赶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将左手握拳,右手对着左手做了个从握拳到展开的“嘭”的动作,仿佛给左手施加了什么魔力一般。紧接着她便将握紧的左拳伸到了女子眼前,笑盈盈道:“姐姐,瞧,我已经给你取来了。”
说着缓缓将手张开,竟是一把香气四溢的桂花,金黄灿烂,讨喜极了。小花还故作惊讶道:“哟,原来姐姐不小心落下的,竟是一身桂花香呀。”
两人被小花的戏法逗得眉开眼笑,花枝乱颤,又是惊奇又是开心,当被问及这戏法是怎么学来的,小花便顺理成章道:“这有什么的,我们扬州城,好吃的好玩的有趣的东西多了去了,若是两位姐姐不嫌弃,我可为姐姐们引路,咱们扬州城哪里最好吃最好玩,我可是一清二楚!”
两人自是无有不应,小花便领着两人在扬州城中游玩了一天,最后回竹棚街时,竟得了一两银子的打赏,整个人都仿佛踩在云端一般,有种梦里的不真实感。同她的幸运不同,另一个被打发去酒楼边的男孩子,可能是自己没放开,也可能是不会说话,还没等他施展戏法就被人赶走了,只得灰溜溜地回来。即便如此,有一个人能成功,这群孩子也足够惊奇了,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的孩子们高兴极了,顿时学习戏法的性质就更浓了,一个个围在楼绒绒身边,黑夜里眼睛亮得宛如星星一般。楼绒绒看着这群孩子,忍不住就想起了前世自己流浪的生活,心中一酸,摸了摸聚在自己身边的小脑袋,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慢慢学,一定让大家都学会,好不好?”
小家伙们懂事极了,一个个都点头如啄米。那个叫竹子的大孩子也没想到,仅仅是小花一趟,就能带回来他们乞讨一个月也未必能得到的收获,顿时便拿着银子来找楼绒绒,表示要把银钱都给孩子们先买一身新衣服,却被楼绒绒拒绝了。楼绒绒道:“小花一次就能拿到这么多,是她运气好,以后未必就能有这样好的运气,最好是留一些钱,至少保证不饿着大家,毕竟去当向导的人越多,乞讨的人就越少。”
“剩下的钱再买几件干净衣服,身材差不多的孩子可以换着穿,穿新衣服的孩子就出去招揽客人,衣服不求多好看,只要人穿上看着干净清爽,便很难给人带来恶感。”
“除了去招揽客人的,还要分出几个孩子,多去扬州城的各处酒楼游街瓦舍之类的地方多转转,听听客人们的评价,哪家新开的饭馆好吃啦,哪家有新的节目风评很好啦,戏法只不过是哄人开心的小手段,真正能让我们立足的,还得是对扬州城的熟悉。”
说到这里,楼绒绒顿了顿,见竹子侧耳听得极其认真,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道:“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既能吃得饱饭,也能穿得上新衣裳,若是能攒下些银钱,说不准还能将竹棚修一修,让大家也能住上不漏风不漏雨的房子。”
没有人比竹子更想看到那一天的实现了,少年狠狠点了点头,带着银钱离开了,紧接着小花就凑了过来,着急道:“绒绒绒绒,你还会别的戏法吗?我还想学!我还想学好多好多!我想赚好多好多钱!”
这话一出,大家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表示他们也想学,楼绒绒被央求不能,只好道:“那我就再教大家一个,但是你们要记住,戏法是要多练的,不能贪多嚼不烂,否则一下子就让人看出破绽了,就不能哄得客人开心了,明白吗?”
小家伙们齐齐点头表示明白,楼绒绒这才又教了他们一个把东西变消失,再将它变出来的魔术。演示了好几遍之后,楼绒绒便让他们先去练习了,总算寻得点空隙能休息一会。虎子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把楼绒绒放在这里还不够一天,楼绒绒已经几乎成了这群孩子里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了。正当楼绒绒思考着接下来自己要怎么脱身的时候,之前嘲讽楼绒绒白吃白喝的狗蛋悄悄凑了过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见他实在纠结,楼绒绒干脆出口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她递了台阶,狗蛋马上红着脸道:“我……我想给你看看我的戏法练得怎么样了。”
说着像是生怕楼绒绒拒绝似的,将两个魔术都在楼绒绒面前快速演示了一遍。楼绒绒原本还没放在心上,然而随着狗蛋的展示,楼绒绒忽然发现,这个小家伙虽然手小了点,但动作极为标准利落,就算她知道了魔术的原理,都几乎看不出来狗蛋的破绽,而狗蛋根本没来得及练习多少才是。见她面露惊讶,狗蛋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闷闷的:“我……我以前……没被竹子哥带到这里的时候,是个……是个偷儿。”
要做偷儿,自然地手眼都足够利落,这样说来,狗蛋学得快也不是没有道理。狗蛋一边说,一边偷看着楼绒绒的反应,见楼绒绒没有面露鄙夷,这才继续红着脸道:“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说你白吃白喝……”楼绒绒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见小家伙实在过意不去,便笑着道:“没事的,我知道大家乞讨都不容易,既然你学戏法快,不如我就教你个别的东西,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