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吕沁功夫再好,也没得一个打几个,还能占优的说法,没过多久,吕沁身上就挂了彩,眼见得一个人打不过一群人,她气得大喊:“混蛋,你们以多欺少!”
萧玉儿手上动作不慢,就朝着吕沁手臂上跟楼绒绒受伤的位置相同之处砍,冷哼一声道:“我呸,你自己欺负别人的时候不吱声,这个时候知道叫唤了?”
吕沁防守不及,叫萧玉儿这一刀砍在了实处,见了血,一直暗中旁观的武将们这才做状一个个把崽子们招了回去,打马虎眼赔礼道歉了事。吕沁气得脑仁儿冒烟,奈何最能说会道的三狼主早就离场了,徒留她一个人,是说也说不过人,打也打不过人,只能强受了这口气,气鼓鼓地一甩鞭子回使馆找三狼主了。楼绒绒倒是不知道,任明昭萧玉儿她们,还特意为自己去出头了。吕沁的那一箭,直接射穿了楼绒绒的小臂,箭头的铁镞甚至穿过小臂在另一头冒了尖,拔箭的时候还是愣是硬生生给楼绒绒疼醒了。然而她也只有昏过去的时候无意识地痛呼出声,醒过来之后,不论太医拔箭时有多痛,她愣生生咬牙忍住没有叫一声,只是最后拔出箭头之后,满额的冷汗和惨白的脸色说明了她刚才经历了什么。楼绒绒本意是不想让哥哥和郢泽担心,然而郢泽站在一旁看着,却是越发心疼,拳头却握越紧,到最后甚至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反观费鹜苏,视线却一直落在楼绒绒的伤口上,神情冰冷阴沉,仿佛要将这伤口牢牢印在记忆中,将来再百倍、千倍奉还给祸首。铁镞丢进瓷盘之中,老太医忍不住感叹道:“公主不愧是摄政王殿下的妹妹,竟也如此刚强坚毅,老夫从前给宫中不少贵人看过诊,女子中能做到如此的,也只有刚入宫的萧太后了。”
然而便是萧太后,入宫时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楼绒绒尚且只有十二,便有这份坚毅,也不知是从前受了多少苦,才这般能忍。楼绒绒疼得说不出话,只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牵强的微笑作为回应。除了手臂上的箭伤,楼绒绒还被逐月拖行着奔跑了好一段路程,太医想要掀开裤脚查看伤势,不料楼绒绒的肉早就因为被拖行,完全跟衣裳糊在了一起,太医只是试探性掀起一个小角,楼绒绒就忍不住痛得颤抖起来。太医见状,连忙停下手中动作,两侧一个费鹜苏,一个郢泽,两个大庆最有权势的男人站在身后,皆是虎视眈眈,太医只觉自己要是做错一点,害得楼绒绒多承受一点痛苦,两人都能现场将自己活剐了。到最后,还是楼绒绒自己缓了缓,虚弱开口道:“太医莫怕,该如何诊治便如何诊治,不必担心我,我撑得过去。”
老太医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拿来剪子,烫过之后,一点点小心剪开了同皮肉相连的衣物,几乎所有布料都被血浸透成了暗红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等布料全都剪开之后,楼绒绒腿上的伤势才完整现于人前,只见原本原本匀称纤细、白皙匀净的小腿,此刻仿佛变成了血棍一般,触地过的部分血糊糊一大片,令人见之便觉触目惊心。老太医自己行医多年,也少见如此惨状,反倒是楼绒绒,自己瞧见伤势过后,竟还能笑出来:“我还以为我这双.腿要废了呢,现下看看,也不过是皮肉伤,应当问题不大,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应当就养得差不多了。”
郢泽终于忍不住了,在楼绒绒的双.腿前蹲身下来,眼底全是难以遏制的心疼和愤怒,伸手想要触摸,却又怕楼绒绒疼。楼绒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安慰道:“别怕,这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对吧,太医?”
她刻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尾音,想让太医会意,配合一下自己,谁料老太医一抬头,便瞧见了费鹜苏阴鸷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什么都说了:“公主腿上的伤势……有些过于严重,虽然确实往后行走可能无碍,但是伤口里掺杂了不少泥沙细石,又因为血肉糜烂,很难清理,而清理不干净,往后很可能留疤。”
应该说,就算清理干净,八成也会留疤,只是看着这两个男人的眼神,老太医愣是不敢说出口。郢泽沉声道:“那就给孤好好清理干净!好好诊治!若是公主留了疤,孤唯你是问!”
老太医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今日怎么就同意了跟同僚换值呢,早知今日会摊上这遭事儿,他就是拼着把人得罪透了,也绝不会来这一趟的。但此刻,他只能颤颤巍巍地从药箱里拿出器具,对楼绒绒告罪道:“公主,接下来可能有些疼,您……还请忍一忍。”
……这一日回府的时候,楼绒绒甚至都是由费鹜苏抱上马车,最后又抱回房中的。春寒看着她一身的伤势,一边念叨她不听话非要去猎场,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换药,发誓以后再也不由着她胡来了。楼绒绒则是有些担心,任明昭说的那日,是不是今天,若不是今日,自己伤着腿,又该怎么想办法让费鹜苏带上自己。她不知道的是,按照原本的剧情,同吕沁比试的本该是任明昭,受伤的也是任明昭,她横插这一脚,却反倒让任明昭省了受伤。这反倒让任明昭更加坚信,自家妹妹定然也同自己一般,知晓要发生之事,特意替自己挡了灾,心底越发向着这个妹妹了,连带对费鹜苏也多了两份容忍。深夜,当众人都睡下时,楼绒绒仍旧痛得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来,打开系统的抽奖界面,研究起来。自打六岁时便获得两次抽奖机会,楼绒绒未免错过使用机会,就将这两次机会都用了,只是抽出来的道具,至今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