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城,将军府府邸里,一群身着薄纱的舞姬轻歌曼舞,新一任的幕府将军加藤忠広满脸醉态地倒在几名姬女之中。宴会厅的大门处,刚刚赶到的饭田直景和森本一久两人看到厅内的这幅骄奢淫逸之态,顿时脸色全都黑了下来。这就是他们顶着背叛旧主之名也要辅佐的少主?这一刻,两人的心底都升起了一股悲凉之感。今日下午,九州岛中部的强藩安藤藩或许是感受到了夏军带来的压力,终于响应了将军府的诏令,派遣了一支2700人的军队前来,如今就停留在大阪城的外城之外。大阪城是九州岛倭人的政治中心,也是岛上最大的城池,城内常驻百姓多达十七万人,分为内外两城。在城中心的内城就是加藤幕府的将军府,以及一众幕府高层和一些富商百姓所居住的地方。在外城,居住的则大多数是普通平民和驻军宿营所在。原本,得到消息的饭田直景和森本一久就是特地前来准备同加藤忠広汇报和商议此事的。可谁曾想,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宴会厅里,看着到来的饭田直景和森本一久两人,厅内的歌姬和技师们连忙噤若寒蝉地停了下来。当初加藤清正败北的消息刚刚传回大阪城时,饭田直景和森本一久都还有着匡扶少主,守住九州岛的想法。可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没有了加藤清正的名望和数万大军的镇压,原本统一在幕府之下的九州岛立刻进入了诸藩割据的状态。面对将军府下发的征召令,岛上分封的数十个藩主里,除了中部较近的佐贺藩和平城藩响应外,其余诸藩再没有一人发兵支援,任凭饭田直景和森本一久如何作为,依旧效果寥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留守大阪城的兵力依旧只有饭田直景和森本一久在大阪城中招募起来的1万2千人,就算是加上佐贺藩和平城藩的3千人,兵力也才堪堪达到1万5千人。且这1万5千倭兵中有近半是新兵,大军士气低落,战斗力堪忧。面对这样难堪的局势,武人出身的饭田直景和森本一久两人本就是独木难支了,再摊上加藤忠広这样一位不靠谱的主子,他们已经完全是心力交瘁了。“走吧”看着厅内的场景两人沉默良久,饭田直景才轻舒了一口气,朝身边的森本一久道。说完,饭田直景也不待森本一久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去。森本一久见状也是甩了甩衣袖,跟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一久,将军的基业怕是保不住了!”
来到厅外,两人一同在院落中站立片刻,饭田直景才轻叹一口气道。森本一久闻言默然。“一久,城外的安藤藩代表江川有未请求进驻大阪城,对此你怎么看?”
过了片刻,饭田直景再度出声道。“安藤藩是中部强藩,此番派遣援军前来,我们若是不让他们进入外城,恐怕会失了人心”森本一久想了想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饭田直景点了点头,对森本一久的说法表示认可,同时建言道:“不过,对他们也不能放任不管,要不将他们安置在北门,让今井富看住他们”“这个主意不错,我这就命人去办”对此,森本一久点头答应。今井富是森本一久一路提拔上来的心腹,算是如今的大阪城里最能打的悍将了。傍晚戌时,一队队安藤城的藩兵开始自大阪城外城北门入城。进入外城,贺拔岳他们就被安置在了北门不远的驻军营地里。一个时辰后,外城距离北门不远的今井居酒屋里,头戴眼罩的伊达政宗踏步走进了一间包房。房间里,一名身着武士甲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案几旁,看到进入房内的伊达政宗,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中年男子名为屋代景赖,现如今是大阪城的四大守备将领之一,麾下统领着三千兵马,归属于饭田直景麾下。在历史上,屋代景赖曾是伊达政宗的侧近重臣。不过,在群雄大陆这个世界里,屋代景赖和伊达政宗两人却是处在错乱的时代,一人还是青年,另一人却已是壮年。对于年轻的伊达政宗,屋代景赖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曾经记忆中的伊达政宗给了屋代景赖极深的映象,其智勇双全的英主形象早已深入其心。现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却已然对调,安藤城的伊达家才刚刚起步,而屋代景赖却已在大阪城手握重权。这一次突然收到邀约,屋代景赖虽然心中有些膈应,却还是如约来了。“劳景赖将军在此等候,是藤次郎失礼了”看着跪坐屋内的屋代景赖,伊达政宗紧走了几步,朝着屋代景赖躬身一礼道。“藤次郎言重了,你我毕竟曾有过主仆之谊,些许小事不值介怀”屋代景赖见状也是起了身,朝着伊达政宗客气道。伊达政宗听出了屋代景赖话里的疏远和划清关系之意,他对此也不在意。两人略一寒暄后就相互跪坐下来。“藤次郎,你此次约我前来,有何要事?”
屋代景赖出声询问道。“景赖将军,小子这一次邀约您前来,是想要为屋代家谋一功勋”伊达政宗眼帘微敛,淡淡道。“谋一功勋?”
屋代景赖皱起了眉头,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伊达政宗说:“不错!加藤幕府已经是一条沉船,景赖将军难道想要跟着他一起沉没?”
屋代景赖霍然起身,瞪着眼看向伊达政宗,沉声低喝道:“你们想要叛乱?”
伊达政宗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叛乱,加藤清正将军就在明日城,我们只是遵从他们的命令罢了。要说叛乱,加藤忠広不听父命才是真正的叛乱”屋代景赖看着伊达政宗,厉声道:“藤次郎,加藤清正大人已经被夏国俘虏,那些诏令明显不是出自加藤清正大人自己的本意。藤次郎,你们这样做就是在背叛我们大和民族,你可千万不要自误!”
伊达政宗:“景赖将军,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我们曾经的那个世界。大和民族?我们大和民族总共有多少年历史,有多少人?与广博的华夏相比,我们这点人又算得了什么?先前我们举全岛之力都还拿不下一个区区明岛,更遑论正是为了让我们整个大和民族留存下去,我们今日才会投效夏国”“不行!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伊达政宗的话让屋代景赖略有动摇,但他一想到岛上曾经被他们奴役过的汉人的凄惨景象,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说完,屋代景赖就欲离开,然后带兵平叛。“景赖将军,已经来不及了!”
见此,伊达政宗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淡淡说了一句道。“什么意思?”
屋代景赖霍然转身。“景赖将军,我们的计划在你踏入这座居酒屋时就已经开始了,你的配合与否虽会有影响,但于大局已经无碍。而且,将军若是此时独自踏出这间屋子不管我们此役胜利与否,屋代家都将不复存在了”伊达政宗那漠然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你,,,”屋代景赖瞳孔骤缩,前进的步伐再也走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