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儿子看着狗剩此番举动,不知为何,看着那张隐隐有些兴奋的脸,他的心头却是一阵酸楚,仿佛一个历经岁月的老者,一种凄凉孤寂之意悠然而生。梁老的儿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充满感慨的轻叹。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狗剩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却是从他的耳畔响起:“哎,想什么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是吓了梁老儿子一跳,只见他慌忙扭头,对着已然穿好鞋袜的狗剩笑道:“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着不知为何,他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更是多出了些许的困惑。倒是看着梁老儿子神情变化的狗剩,心头一惊,更是暗呼:“好险。”
说着竟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那,也不知是惊悸,还是天气过于炎热冒出来的汗水。这才抬脚向着面走着的梁老儿子追了过去。王婷蜷缩着房门处,哭声渐渐从这个,整洁雅致的小房间中消失了。此时她双眼红肿的厉害,但她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默默的蜷缩在哪里,仿佛只有这样,她那颗孤寂落寞心灵,才能得到一丝慰藉。看着这个简单整洁的小房间,她竟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房间里再熟悉不过的一切,似乎已经尘封在了记忆的长河中。这个娇小俏丽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又不知过了多久,双眼有些空洞的王婷,终于缓缓站了起来,只见神情有些呆滞的她,就这么机械的走向了绣架。一直站在窗外,陪着王婷一起流泪的好婶,看着好像丢了魂一样的王婷,心中又是一痛,虽然隔着窗子,但是她真的很想对王婷说:“不要怕,奶奶在这,到奶奶这边来。”
可好婶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或许在她想来,现在让王婷一个人静一静,更好过千言万语;或者她害怕痛上加痛,害怕看到王婷那伤怀失望的神情;亦或者她早已心痛的无法言语,痛的不忍再看到那伤心女子的泪水。好婶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是站的久了站的木了,她的身形微微有些晃动,不得不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窗前那道身影,就这么扶着墙壁,默默的离开了,那扇连她自己都不知默默伫立了多久的窗。若是有人从屋中向外望去,恐怕会误以为窗外站的是位花甲老人。而屋里的王婷,对于这一切,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绣架上是她昨天绷好的绣布,本想今天有时间就绣些花样上去的。谁承想竟是天意弄人,招来了这许多的是非。谁都不曾料想,会有这样的变数。王婷情绪悲伤的厉害,自然也就没了刺绣的心思。这样也就罢了,可心事颇重的王婷,偏偏又看到了好婶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番心思下来,自然将好婶的心不在焉与先前来人,联系了在了一起。自打上午怒斥了三人之后,若是心里不担心那是假话。毕竟谁都看得出,狗剩铁蛋二人绝非善类,印象稍好一些梁老儿子,更是让好婶大失所望。这样的三个人,好婶如何能不担心。洗衣服时,林间的异状,如何能不让好婶联想到此前三人。好婶再强势,毕竟还是一个女人,一时有些精神恍惚,也实在情有可原。即便如此,这已然强过多数须眉了。伴着轻微的‘吱呀’声,好婶缓缓的打开了房门,房门门打开的那一刻,好婶还是忍不住微微怔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儿,竟然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门口出神。好婶伸手拉了自己孙儿,就这么默默的走了进去,身后的的房门,也随着好婶走进屋里,一同合上了。仿佛那一刻,整个屋子都跟这个时间隔离开了。神情有些恍惚的好婶,拉着自己的孙儿,就这么默默的走着,结果竟走到了王婷的房门处。知道这一刻,好婶似乎也没有料到,在自己抬头的那一刻,看到的竟然是王婷的房间。她的神情显得有惊讶,又显得有些悲伤。犹豫了一阵,好婶微微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好婶就这么默默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又看了看自己的领着的小孙子,许是自己太过悲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竟然发现自己孙儿的傻笑,竟然难得的没有出现。领着孙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领着孙儿默默的离开了。坐在绣架前的王婷,怔怔的出了会儿神,还是缓缓的拿起了一枚串着彩线的绣花针。绣花针引着彩线,‘噗’地一声刺破了绣布,带来了一抹淡淡的忧伤。王婷的神情依然显得有些木讷,但绣布上,却已然多一角美丽花样。在这偌大的绣布上,显得有些凄美,显得有些孤单。针线依旧在绣布上,上下飞舞穿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不知何时,这偌大的绣布上,竟多出了朵朵殷红的梅花。而那双柔软细嫩的葱指,不知何时,开始缀下滴滴血珠,王婷竟然好无所觉,依旧在那里机械的飞针走线。珠圆玉润的葱指上,血珠显得异常的醒目,更添了几分凄美之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伴着斑斑血迹,一朵精美艳丽的牡丹,终于现露出了它雏形。而那绣布上的点点殷红,竟与这朵呼之欲出的牡丹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艳丽的绣娟。好婶在屋里坐了一阵,心中实在放心不下王婷,只见她眉头深锁,身形在屋里一番辗转,终于还是决定要去看看王婷。当她来到王婷的门前,却又犹豫了,几番思想争斗之后,好婶终于敲响王婷的房门:“停停,是奶奶,开开门。”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响,这让好婶越发的担心起来。好婶加力,又一次敲响王婷房门,而王婷的房门,却在好婶最后一下敲击后,应声而开。好婶心中疑惑,但是出于对王婷的担心,还是推开了房门。当她看到绣架前,那道飞针走线秀美身影时,眼圈却是微微一红。好婶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脚走进了王婷的房间。而绣架前的王婷,居然对此毫无所觉。来到王婷身边的好婶,却是在看到绣布的那一刻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