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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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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刘禹锡写的这首秋词首句明确指出,自古以来,人们每逢到了秋天就感叹秋天的寂寞萧索…… 凄凉翻过了那座山,仅仅是为了迎接秋天。方辰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玩着手里的钢笔,静静的聆听自己的同桌站起来回答着老师的问题。一阵风从窗户的缝隙里蹿了进来,流进他的衬衣里,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快要立秋了。 他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不喜欢秋天,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秋天。他记得八岁那年,也是立秋时,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秋天是孤独的,是那么的孤独,撕心裂肺。又是一个立秋时节,哥哥也不在自己的身边了。他记得从小总是受别人欺负的哥哥,没想到如今也可以一个人出远门了。 他用大拇指刮了刮额头,把视线移回了同桌身上,笑了。 这不是还有她呢。他的同桌叫皇甫玉馨,也是自己的女朋友,两人在一起已经走了一年半的路,她是那么的清纯,总爱扎一个马尾,牛仔裤配一个帆布鞋,那么的朴素。方辰夭迷恋她的每一处,喜欢她的笑,喜欢她认真对待每一件事的态度。 “方辰夭。”

语文老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师叫你呢。”

皇甫玉馨扯了扯方辰夭的衣袖,他不情愿的站起来。 “你来说一句描写秋天的诗句。”

他的大脑有片刻的恍惚,停下了把玩钢笔的手。“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很好。”

语文老师皱眉示意他坐下,用带粉笔末的手蹭了蹭鼻头。方辰夭在班里,不,在年级里都可以算上前五的三好学生,只是每次提问方辰夭的时候,看着他回答问题的样子,都让自己有沉重的压迫感和负罪感,就好像自己只是一末丞相,却不知廉耻的去命令君王回答问题,真是奇了怪了。 他转身继续在黑板上写字。 很快,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 方辰夭和皇甫玉馨收拾东西走出了教室,一路上玉馨挽着他的胳膊讲些有的没的,方辰夭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嘴角勾起那一抹弧度,他们之间的恋爱方式有所不同,大部分的情侣都是男生去大幅长篇的讲一些东西给女孩子听,逗女孩子笑,可方辰夭却不是,他不喜欢话多,换而言之,他更喜欢安静,可能从小就和哥哥互补吧,方辰硕从小就话多,叽叽喳喳像个麻雀。可方辰夭却是那么的喜欢听他说,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都喜欢方辰硕给他讲的所有事。 以前,真是美好。 方辰夭侧庞看向正在讲的津津有味的玉馨,仿佛看见了哥哥的儿时,嘴角微微上浮。阳光照得刺眼,但却是那么暖,帝王树的倒影映在草地上,每一只树干都像是强有力的手臂,永远的屹立,在风中依旧庄严。方辰夭靠在帝王树身,看着哥哥再在面不远处抓着蝴蝶,边跑嘴里边碎碎念,抓不到蝴蝶的他诅咒蝴蝶永远不得停歇,之后似乎很满足的拍了拍带泥还略有婴儿肥的小手,向自己跑来,他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哥哥,一坐就是一个下午,阳光真的刺眼,似乎想要穿透帝王树的枝叶,笼罩他们……视线越来越模糊,哥哥的脸也越来越模糊,还有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一阵风吹散了所有的回忆……坍塌的山石,碎裂成蜘蛛网状的大地,还有那皲裂的天空,血浸满了整个视线,似乎一场屠杀刚刚结束,胸口揪心的痛,即使千刀万剐也不即此痛,泪已经再也流不出,空洞的双眸望着他所心爱的女人,那被山石刺穿身体,钉在石壁上的女人,长长的丝绸随风飘散,如同凋零的白色玫瑰…… 歇斯底里的嘶吼震破了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 “辰夭……辰夭!”

方辰夭从莫名其妙的回忆中被生扯回来,呆呆的望向玉馨,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衣,似乎刚刚收到了惊吓。 “呃……” “你怎么了?”

玉馨问道,刚才她讲话的时候发现方辰夭看着自己微笑,她喜欢方辰夭的微笑,像阳光一样暖人心,就那样搀着他的手臂一直讲着,后来他的手臂越来越僵硬,似乎很紧张,全身处于紧绷的状态,神情也不对劲,有种面临崩溃的边缘,她第一次见方辰夭有如此狰狞的面孔,就去喊他…… “你怎么了?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玉馨的声音嗲嗲的,希望方辰夭可以放松。 他回了许久的神:“不……没事。”

一声炸耳的轰膛声敲打耳膜,一辆亮黑色法拉利映入他们的视线。方辰夭和玉馨停下了脚步。 车门打开,一身着名贵西装的高佻男子下车,皮鞋敲打着地面向他们两人走来。 惊赞声不绝于耳,方辰夭所上的是贵族高中,也被称为帝王学馆,里面的孩子出身都不简单,可他们看到这辆法拉利ENZO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男人走过来和方辰夭面对面的站着,如同两尊帝王相视。不到三秒的时间,男人抓起玉馨的胳膊扯回自己身边,转身向停在路边如同野兽俯卧的法拉利走去,方辰夭没有阻拦,看着男子带走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和玉馨都沉默寡言,只有在即将关闭的车窗缝隙里相对望一眼。这个男人叫皇甫辚夕,是玉馨的亲哥哥,也是这个城市里的热门人物,十三岁被逐出家门,失踪六年,十九岁时,高调回到这里从皇甫当家手中抢走了皇甫家族,成为了最年轻的CEO,三年前,也就是二十二岁时,吞并了当时正烜赫一时的黄氏和魏氏两大集团,他一个人掌控家族命脉,依然屹立不倒,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狠角色,可偏偏众人欣赏的辚夕,却不喜欢方辰夭,所以每次见妹妹和方辰夭走在一起,都会毫不留情的摔碎方辰夭的自尊。他一个人站在帝王学馆的门口,看着没入车流的法拉利。 到最后还是一个人啊。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被自己父母接走,每人脸上都洋溢着不同的神色,这种感觉,从八岁那年之后,就不再有。皇甫大宅。 辚夕一声不吭的向屋子里走去,像做了错事的玉馨紧低头跟在后面。两人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辚夕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哥……”玉馨的声音像棉花一样无力。 “恩?”

深沉稳重的声音从辚夕的喉间发出。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她知道辚夕在生自己的气。 “我说过,你不能再和他来往了,你却没有听话。”

辚夕看着自己的妹妹,惹出一丝心疼。 “可是……” “没有可是,他配不上你,我所指的并不是家境。”

“并不是家境?”

她不明白,如果不是家境,那会是什么配不上自己?无论长相和气质,方辰夭都不差,而且对自己也很好,虽然有些面瘫,大部分时间不爱说话。之前辚夕不喜欢他,她原以为是他的家境配不上皇甫家族,可今天辚夕却说不是家境? “那是什么?”

玉馨穷追不舍。“他的人品,道德我都信得过!”

辚夕解西装扣子的手顿了一下。 “你了解他吗?”

“我了……”她刚想脱口而出,却欲言又止。自己了解方辰夭吗?现在想想,除了他的名字,身高,体重,生日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她去思考的了,她从未见过他的父母,只知道他有一个哥哥,他的理想,抱负,目标,包括方辰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是特别清楚,她只是习惯了他的简简单单。 玉馨自嘲的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九岁的哥哥,她不能用看二十多岁人的眼光去看辚夕,他比常人要聪慧,成熟太多,他十九岁回来从父亲那里抢夺皇甫家族时,她虽然不是特别懂事,但是也还记得,那时父亲绝望的表情,而辚夕只是冷冷的看着一切被他摧毁,冷冷的看着父亲做无畏的挣扎。这种男人说出的话怎么会是胡言乱语呢?她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埋怨眼前这个给自己了一个重新思考方辰夭的机会。 群峰小区。 “愿时光许你,佑你岁月无忧。”

方辰夭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玉牌,这是方辰硕在自己十岁生日时送给自己的,这一带就带了六年。 “唉。”

空荡荡的房间仿佛能听见回声,这世间的感情真是可笑,连爱情都不能受自己的控制,人为什么要被这么多情感所束缚呢?变得优柔寡断,变得不再是自己,这样,却被人们称为是“成长”,这种愚昧的思想,把所有人都禁锢了起来,身不由己,为什么没人懂得,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一世错过,为什么没人懂得珍惜?还要评论插手他人的感情?真是凄悲入骨…… 不知不觉中,方辰夭怀愤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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