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松了一口气,说:“是我的意思。皇爷爷,我想替你和我父皇撕开这层隔阂纸,父皇身为皇上住在东宫,太子作为太子仍然住中山郡王府,这让他们都非常尴尬。皇家有皇家的规则,如果你破了这规矩,让我父皇在民众中的威信也大打折扣。”
他绝对不能说是李世民的意思,他相信有朝一日他和李渊的谈话一定会传到李世民耳中,他必须大力维护他的尊严才能对自己的政治生涯百利而无一害。“是吗?孙儿啊,要真的是这样,我这一颗备受煎熬的心才会好受些。这不能怪我,也是被逼的。”
见他这样说,李泰刚刚产生的欢喜瞬间就烟消云散。这个老头还真不识抬举,非要被他儿子撕破了脸皮才肯腾地方?“好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李泰恨不能立即从他们眼前消失,看李渊的样子,分明是对先前张美人对他的龌龊行为都知道了。“等等,孙儿啊,明天你去见了你父皇,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他。”
“嗯嗯。”
或许,他回答他的只能是这两个字。作为李唐家族嫡二子,他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眼前的这个老男人,要怎么做是他的事。“等等。”
张美人叫了一声,然后对李泰说:“宜都王不要这么着急告诉皇上,容我们细细商议再说。”
她这是要给他吹枕头风?“好吧,反正我每天都要去丽正殿给母后按摩,见到皇上也是随时的事,孙儿先行告退。”
不容李渊允诺,他就先离开了。这个老男人真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好在有了张美人这张王牌,恐怕他也扛不了多久。第二天下学,李泰直接来到丽正殿,他打算把给长孙皇后定于傍晚的按摩时间改到这个时候,毕竟住到太极宫后来回不怎么方便。刚要进去,就被莺儿给拦住了。“我要去见母后。”
李泰推开她就要往内殿撞,莺儿一双纤手拉住他说:“皇上在里面,两个人生气呢。”
“生气?父皇和母后一向恩爱,怎么会吵架?”
“不知道,可能与裴大人有关,好像皇上要治他罪,皇后不同意。”
原来是这样,李世民真是个狠人,不敢动自己老子就拿他的亲信开刀,杀鸡儆猴,这一招实在是高啊。可怜太上皇李渊还把自己当成了皇上老爹。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为他感到悲伤。“好了,我傍晚再来。”
话音刚落地,就看到李世民从内室出来,一脸的不悦。“儿臣拜见父皇。”
礼罢,看到他的衣服有些乱,替他抚了下衣服。李世民马上就换了一副慈父的模样说:“你不来,父皇还正想找你哩,刚好,和父皇聊聊去。”
猛然间得到皇上这般的热情,他所有神经都激动了:“好啊,儿臣最高兴的就是和您聊天。”
“这孩子,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可惜啊,治儿还不会说话,不然父皇也不会这么郁闷了。”
他郁闷的是不能入住太极宫,而不是自己的嫡三子不会讲话。“治儿天生聪颖,肯定会比别的孩子说话早。”
李世民眉头一皱问:“别的孩子?最近宫中还有别的孩子出生吗?”
李泰吓了一跳,都怪自己多嘴。正茫然不知如何回答的好,李世民却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太极宫同日也出生了一个孩子?”
“正是呢。父皇。”
他不知道李世民接下来会说什么,诚惶诚恐地跟在他身后。“那孩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吧?”
“不知道。父皇,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叔叔吧?”
“嗯,最近功课怎么样?”
他这么快就转变话题,分明是不想提不愉快的事。李泰回道:“不错啊,最近魏大人给我们讲了鹿鸣宴的故事,孩儿受益匪浅。我觉得父王大有周文王之风,孩儿佩服父亲的很。”
李世民停下脚步,温和地说:“是吗?你不会是在拍父皇马屁吗?”
“哪里会呢?连魏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噢,他是怎么评价我的,说来听听。”
魏征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评价过李世民,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当了真。“他说父皇能够听从不同意见,这是在他所经历的老板中最难得可见的。你之所以能成为一代明主,和你的人格魅力关系很大。”
李世民完全被他的美誉给拿下了,竟然一把将他抱起来说:“是吗?这可是我当皇上以来听到最好听的声音。儿子,你呢?你是怎么看待你父皇的?”
李泰小声说:“你是这个世上泰儿最敬佩的男人,是天之骄子。”
李世民将他放将下来,摸了下他的脸蛋问:“你还是联的儿子吗?怎么你以前嘴那么笨,现在却像含了蜂蜜似的。”
人和人怎么会一样呢?以前的李泰是个生在福堆里的孩子,现在的李泰却有着前世的记忆,经历了太多磨难。他深知,要想成就自己就必须学会自保。“孩儿长大了啊。再说了,有母后悉心教导,父皇你的言传身教,孩儿能不成长吗?”
李世民点头道:“也是,我家泰儿马上就十岁了,要不了几年就该娶亲了。到时候只要你看上哪家的女子,父皇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意。”
“不,泰儿不要娶亲,泰儿要一直侍奉在父皇母后身边。”
李世民却蹲下身子小声和他说:“这可不行,娶亲有娶亲的美妙之处,再说了,你还得给我们李家传宗接代哩。”
父子俩一路说话 ,很快就进了显德殿。李世民拿出一个蓝色茶杯,倒上一杯茶水,递给他说:“这是外邦新贡的绿茶,父皇还没有喝过,今儿个先给我儿子尝尝。”
李泰受宠若惊,忙站起来说:“不敢,父皇没尝过的东西泰儿岂敢先尝?还是父皇先来。”
“这孩子,还和我客气起来了?父皇知道你对立太子一直心中不痛快,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好好和你谈谈。”
李泰一听,坏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还得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觊觎太子之位,那还不得被他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