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的彩头可不是好唬弄的。”
薛长年赢了比赛心里高兴,也不在乎这些,反正他爹说了把人哄好,花再多的银两也有人报销:“小将军可有心仪之物?”
顾寒落回京以来吃穿用度都有人打点好,对身外之物没什么追求,一时想不出缺什么,便随口道:“听说伯父有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据说能日行千里,疾驰如风。借我两天。”
“好说。”
薛长年爽朗地一挥手,“用过午饭就去马场。”
到底是女孩,她不便多处,聊了两句,便起身离开。走到廊下,她顿住脚,回头。许久不见他了,她都快忘了,他年少时,也曾是这般的,潇洒桀骜。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他重蹈覆辙,她会护他一世周全。那日娇兰轩比试后,薛长年当真送来了一半的银钱。赵姨娘心里有鬼,那日请安后就再也没见过她。薛玉初用这些钱买了点燕窝人参,补气血之类的补品,去了赵姨娘的含香舍。还未进门就见赵姨娘的贴身婢女神情警惕地守在门房。碧桃和薛玉初对了下眼神,上前一步询问:“春红姐姐怎的在这?”
春红神色慌乱,眼睛不住往里屋瞟,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我家主儿在午睡,命我守在门口,不许别人惊扰了。”
碧桃探头往里屋看,里屋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大夏天的午睡连窗子也不开?碧桃越发觉得古怪,刻意提高声音道:“赵姨娘,六姑娘来看看您。”
院子里依然没有声音,春红讪讪一笑,道:“准是睡熟了没听见。”
碧桃回头看薛玉初,似在询问怎么办?薛玉初微微颔首,碧桃陡然变了脸色:“放肆,赵姨娘没听见你也没听见吗?六姑娘是奉了老太太的话来看赵姨娘,你不去通报反而堵着门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礼数了?”
碧桃说着推开她往里面走,春红一路想拦又不敢,正走到屋前,门就开了。赵姨娘散着头发出来,脸上浮着红晕,衣衫半拢,她抬着柳叶眉故作懒散的问:“又是哪只狗在叫?”
碧桃住了步,薛玉初上前,她暗暗观察赵姨娘的神色,表面上赵姨娘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她注意到赵姨娘的手指是紧绷的。她在紧张!看来,母亲的事情,必然和她有所牵连!薛玉初眸色一沉,行了个礼道:“姨娘,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赵姨娘努了努下巴,春红上前接过礼品。“还有什么事吗?”
赵姨娘倚着门框,眼尾上挑,“若无事姑娘就回去吧。”
薛玉初凝视着她,一双眼睛深邃纯粹像一面镜子,直射人心。赵姨娘无端开始心慌,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神情,脸上汗如雨下。“也无他事。”
薛玉初移开了目光,朱唇轻吐道,“三日后祖母要在家中办赏花宴,届时人多眼杂,姨娘可要当心防范。三日后相府办了赏花宴,也是造化。前一晚下了半夜的小雨。西府海棠在雨润下越发肥硕,枝叶是参差的绿,中间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院子里铺了云纹猩红驼绒毡毯,老夫人坐在最上首,薛玉初紧挨在她左手边,给老夫人烹茶布菜。大房、三房分列在两旁,也是存了心的想攀比,打扮得一个比一个华贵。今日赏花宴并未请太多公卿贵族,都是几个夫人小姐的手帕交,过来热闹一番。薛玉颜今日穿了身莲青色乌金云绣衫,头上戴了根素色的秋海棠银钗,脸上略施粉黛,轻点峨眉。她一贯是副端庄贤淑样。老夫人隔远看了暗自点头,对王嬷嬷耳语几句。王嬷嬷便迈着小碎步悄悄行到大房李氏那桌,道:“大太太,老夫人有几日没见二小姐了,让她过去陪陪话。”
李氏面色一喜,连连应了几声,转头对薛玉颜交代了几句。薛玉颜一一应着,重整了裙摆起身,杜氏却突然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道:“老夫人身边有六姑娘照看着,饮食起居都是她伺候,你也该像妹妹学学怎么孝敬长辈了。”
薛玉颜心脏猛跳,母亲嫁过来数十载,兢兢业业操持薛家。但老夫人还是不愿放权,月娘在时,家中事务多和月娘商议,月娘走了就把小的接到身边培养。老家伙一日不死,她娘俩就得一日伏低做小。薛玉颜眉峰一蹙,很快又舒展开,她垂了眼掩下一丝阴狠,闷声说:“知道了。”
薛玉颜压住心中的戾气,落落大方地走到老夫人面前福一福身,抬起脸道:“祖母,玉颜好些日子没见您了。”
老夫人笑着让人赐座,她一向不喜大房善妒多疑,好在这位二姑娘没随她母亲,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贤淑。薛玉颜落了座偷偷打量薛玉初。她微微侧目撞进一双澄澈如练的眼眸,少女明媚如春光,手里凤凰三点头的泡茶动作优雅干净,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冷淡凉薄。薛玉颜心头一晃,再细看薛玉初已经低下头,将泡好的茶奉了一杯给她,笑着道:“二姐姐,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