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初也笑着迎了上去,三个人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往皇后的后院里走,刚刚进门,她就听见了皇后的笑声。在她的印象当中,皇后向来都是不苟言笑,甚至带了点愁容和严厉,可今日偏偏笑得这么高兴,让她都觉得有些吃惊。“我可终于把你们两个人给盼来了,你们家这个妹妹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她,我这身子里面的旧疾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好不了。”
皇后娘娘顾念薛玉初是丞相府的嫡女,所以率先和她打招呼,但是也没冷落了薛玉欢,毕竟她今天要请的就是这位。薛玉初愣了半晌,才忽然间明白过来,皇后娘娘从前就有头风病,这件事情还是她上辈子入宫的时候才注意到的。这么多年寻医问药,宫中的太医都被她给看遍了,可都没有什么效果。薛玉初也惊讶于薛玉欢的医术,竟然只凭着一副药方,就将皇后娘娘多年的病给解决了,实在是有些奇怪。但是她又想到薛玉欢这么多年在薛家谨小慎微这么多年,指不定学了什么东西傍身,只要不坏到自己头上,她都能接受。薛玉欢乖巧的站在自家姐姐的身侧,嘴角带着盈盈笑意,让皇后越看越觉得欢喜。“回头我让院子里面的嬷嬷给你们两个挑点好东西带走,你们姐妹俩一个已经订了亲,一个也快要寻亲事了,身上总该有点贵重的东西赚点面子,更何况我这个身份,也足够你们出去显摆了。”
皇后娘娘颇有些直肠子,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在宫中受别人排挤,也不会一直斗不过德妃娘娘。薛玉初笑着答应了,薛玉欢又给皇后娘娘号了脉,换了副药方,让皇后娘娘日日服着。“小女有句难听的话要同皇后娘娘讲,头风病本就是寻常疾病,按理来说,不应该多年无所解,皇后娘娘在宫中切记要多加小心,病好了的事情还莫要声张。”
“只有忍得住脾气,耐得住性子,才能将这背后的人给抓出来,这后宫中的娘娘也都被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就算是有什么坏心眼,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使出来。”
薛玉欢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她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皇后娘娘根本不得的不是什么头风病,而是被人下了毒。她那天听老嬷嬷说皇后娘娘的症状,就知道虽然和头风病及其相似,但是在病理上也有天壤之别,如果不细细分辨,只当寻常的病来治,就算是把药罐子给煮漏了,也束手无策。她当时也不过是开了几个清热解毒的方子,只想着起着预防作用,就算是自己看错了,没治好,皇后娘娘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可刚才她给皇后娘娘号脉,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皇后娘娘确确实实就是中毒了。而且这毒素到她的体内已经有很久了,每个三年五载,绝对不会有如今这副样子。她不敢揣测后宫中的事情,只能将这些事儿说个一知半解,皇后娘娘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明白。薛玉初也惊讶于薛玉欢居然有如此想法,看来她平日里真是小瞧这个妹妹了。“多谢你提点,你放心吧,今日您说的这些话,我听了就自然会烂在肚子里,就算是有朝一日你一语成谶,我也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要不然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般心胸和气度,绝不是常人能比。薛玉初在心里暗暗称赞,刚刚回过神来皇后娘娘的眼神就在她的身上打量,看着她的样子,到时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皇后娘娘有话直说就是了,玉欢如今已经过到了我家名下,自然是我的亲妹妹,您也不必有所忌讳。”
皇后娘娘听了这话以后才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鬓角,思量了半晌,才缓缓开口。“皇上虽然贵为天子,可是却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你们俩那天声势造的虽然大,可是却也没闹到满城皆知的地步,你可想过,皇上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薛玉初心里有些晃神,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来也没想过,她从前只想着是皇上手眼通天,所以能够对城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可竟然皇后是这番说辞,那就证明这件事情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薛玉初跪在地上,给皇后娘娘磕了个响头,然后抬眼望着面前的人。“小女愚笨,还请皇后娘娘指点。”
皇后见她这副样子,急忙将人给扶了起来,她今日除了看病,还有别的目的,如果是这么让人给跪下了,这往后的交易恐怕没法谈了。“是德妃,她从前就和你家三房联手坏了你的铺子,在那时就已经在你家布下了眼线,你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我昨日让嬷嬷去传话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以为你是聪明的,能够领会其中的意思,不过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可如今看却是大智若愚呀。”
皇后娘娘轻声笑了几声,可薛玉初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她自从管家以后,丞相府的上上下下全都由她打点,要是真的有细作,那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看着她还是没想明白,皇后决定再在这堆火里面添上一把柴,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拉拢薛家姐妹,那她也得给人家先铺好路才是。“这人不过是来来回回传递消息,送个口信,随便开个脚门,挖个狗洞都能把这话给传出去,平日里老老实实做事,又怎么能够露出马脚呢。”
是了,皇后这句话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若是本本分分在府里面做事,根本不会有任何差错,又怎么会让她发现呢。薛玉初想到这身上起了层层的冷汗,可转念才反应过来,皇后娘娘同她无亲无故,如果单凭给她看病这份交情,那应该是着重感谢薛玉欢才是,又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只可惜小女愚笨,而且现在在京中自身难保,别说是家里有贼,就算是这天塌了,小女也无暇顾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