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雷响挂了电话站着发愣。贺依琳伸手推了推雷响。刚才雷响接电话,贺依琳全听到了。一扫刚才的尴尬,回位总经理秘书身份。“响哥,安总的秘书电话过来是我接的。确实是让你在松岭厂等候,可我出于私心,就擅自改了地方,让你回公司了。”
雷响愣然。“私心?什么私心?”
贺依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低声道:“我就想你上来了,单独跟你呆一阵子……我想反正都是见,在公司见和在松岭见都是一样。”
雷响愕然地看着贺依琳。眼前这个给他极好印象的姑娘,竟然就为了单独跟他呆一阵子。竟然就违反职业操守,失掉了一个秘书应有的本份!无奈气极痛心。雷响知道,再不明确地向贺依琳表示,她往后还会为了他,突破秘书的底线!“依琳,我都准备结婚了!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男人酒桌上讲的都是酒话,你不要当真!一个小小的谎言,随时都有可能结束你的秘书职业生涯。严总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我一个有女朋友、即将结婚的大男人,真的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贺依琳侧头看向雷响,一脸的不服。“响哥,你言重了!我没有撒谎,我只是向严总汇报的时候,发生了偏差。”
雷响严肃认真。“就算是偏差,你也破了一个秘书的底线!谎言往往就从偏差开始,自作主张产生的偏差。认为小事一桩!再下来,小谎言跟着出来,然后继续没事。再到大谎言,你的秘书生涯就此结束!”
贺依琳愣愣地听着。刚才还脸红脖子粗的雄辩,现在眼里却闪出了点点泪光。雷响看着突然有点儿心痛。眼前这个女孩,在工作上一直都很努力,也很自律。要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坐上公司总经理秘书的位置。现在为了自己,却浑然不知地地破了底线!雷响长叹一声。“你去向严总解释,不要等到严总找你,那个时候你就被动了。人处在被动的时候,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贺依琳愣想了片刻,低着头走了出去。雷响拿过桌上的报纸书刊,胡乱地翻看着。……贺依琳走到严晓频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使劲地把情绪压了压。满足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愿望,却不经意破了一个秘书的底线。如果不是雷响这么警醒,自己还会认为那是小事。且就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踩着边缘一次,不会有什么大事。现在想想都有点儿后怕。就是这种饶幸的心理,就有可能毁了自己!轻轻地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严晓频“请进”的声音。贺依琳走了进去。严晓频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贺依琳走了过去。“严总,安总他们已经过了松岭,二十来分钟左右可能就到了!”
严晓频头也不抬地答道:“好,知道了!小雷厂长到了吗?”
贺依琳点头。“到了!严总,有个事,我大意了!”
严晓频抬起了头,质疑地看着贺依琳。“哦?”
贺依琳咬了咬嘴唇。“斯达康公司电话过来,是让小雷厂长在松岭厂等候的,我听错到公司里来了!”
严晓频愣然地听着,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来怎么知道自己听错了?”
贺依琳的头低了下来。“刚……刚才,小雷厂长接到安总的电话。安总以为小雷厂长在松岭,结果小雷厂长到公司里来了!”
严晓频若有所思地瞅了瞅贺依琳。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笔。“知道了!你去通知各位副总,二十分钟后大门口迎接安总。小雷厂长一并通知。”
贺依琳赶紧应承就退了出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抬头看去,雷响正往这边走来。没等贺依琳开口,雷响已经问道:“依琳,怎么样?”
贺依琳低下头。“我跟严总解释了,她没说什么,就一句‘知道了’。谢谢响哥!我下次不会了!但你不能就这么疏远我!”
雷响憨然而笑。“不会,怎么会!你忙去吧,我找严总。”
贺依琳点头。“好!刚才严总交代,二十分钟后,到大门口迎接安总,你一同去。”
雷响应承道:“好,知道了!”
看着贺依琳往其他办公室去,雷响转头往严晓频的办公室。敲了门。在严晓频的请进声中,雷响走了进去。“严总,我来了!”
“请坐!”
雷响在严晓频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盒金花茶。“严总,这是我们家百年金花茶。原本想带你去看看他们开花的样子,可一直忙着。现在花期已过,这是我妈妈在树下捡起的。这种在树下风干、不经过任何人工处理的金花茶,香气更浓,味道也更醇。”
严晓频微笑地接过,慢慢打开盒盖。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严晓频使劲地抽了抽鼻子。“香,真香!好久没有喝到百年老茶了!”
雷响立即起身泡茶。“对不起,严总,我早该给你送点过来。但是,又担心……”严晓频饶有兴趣地看着雷响。“担心我说你用茶叶行贿我?”
雷响边泡茶边笑道:“严总,你不是那种接受行贿的人!”
严晓频不动声色。“我是什么人?”
雷响把泡了的茶放到严晓频的跟前。“你是一个只想干大事干实事的人!”
这句话出来,雷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肤浅。甚至有点儿拍马屁的感觉。便又补上了一句。“你早都没有百年老茶,为什么不问问我?我给你送过来啊!”
严晓频端起杯子,闭上眼睛闻着幽幽的茶香。雷响一脸惬意地看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片刻。严晓频把杯子放回桌面。没有接过雷响的话,微笑地看着雷响。“说吧,想跟我聊什么?”
雷响也毫不客气。“田福生和邱大贵这二个祸害被绳之以法了。咱们得好好聊聊关闭卫生纸小作坊的事。据我调查,现在全县百分之八十的卫生纸小作坊,都掌控在王荷秋和唐如萍的手上。王荷秋一直以来都依靠邱大贵和田福生的势力。她之所以能把卫生纸小作坊做得那么大,其实就是那二个人在起作用。”
严晓频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你想怎么做?”
雷响斩钉截铁。“再次向县里提出关闭卫生纸小作坊的建议!田福生和邱大贵的被抓,对他们会有所触动。”
严晓频愣愣地看着雷响。她知道雷响话里的意思,他怀疑县里领导跟田福生和邱大贵有利益上的牵葛!严晓频轻轻地叹了口气。“触动不等于就可以放开!卫生纸小作坊背后的利益链很复杂,我们只是一个国企单位,根本就掌控不了县里!安静突然到国宁来,她说有好消息,我猜想跟关闭卫生纸小作坊应该有关系。等安静来了再说吧,能跟县里直接对话谈关闭卫生纸小作坊的,只有斯达康,只有安静!”
严晓频的话说得合情合理,雷响只好点头。……二十多分钟后,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汇集在楼下的大门口,等候斯达康安静等人的到来。朱日兵站在严晓频的旁边,他看到了站在领导班子成员最后面的雷响。本来受田福生和邱大贵事件影响,心里就不痛快。现在看到雷响竟然和公司领导站在一起,心里更是烧火。知道那是严晓频所为。自己是公司堂堂二把手,严晓频竟然不跟自己哼一声。脸色很难看,也不看严晓频,稳步走向雷响。看着朱日兵向自己走来,雷响直了直身子。“朱总好!”
朱日兵脸上没有一点儿笑容,连点头都省了。侧头而问。“雷副厂长,这可是迎接斯达康领导的欢迎仪式,在这里的都是公司领导班子成员!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雷响愣住。他没想到朱日兵会对他来这一招。有些许的尴尬。挪揄。想着怎么回答。“朱总,安总让雷厂长来的!”
后面响起了严晓频的声音。朱日兵回过头来,还是一脸的不悦。“这个事我怎么不知道?”
严晓频心里明白,朱日兵故意在班子成员面前跟自己过不去。也就是在向自己挑战。微笑点头。“哦,这个事要经过朱总同意才行,好,我知道了!”
朱日兵愣然。他没想到严晓频就用这么一句话,就把他挑起的事端平息了下去。这时,一辆宾利车驶了进来。雷响知道,那是安静的车子。严晓频迎了上去。朱日兵紧跟其后。领导班子成员按自己排位跟在后面。雷响当然排在最后。宾利停下。不一会儿,一头黄毛在车窗边上闪了闪。车门开了,安静顶着一头黄毛下车。严晓频微笑着伸过手去,一把握住安静伸过来的手。“欢迎安总,辛苦了!”
安静握着严晓频的手左顾右看。“不辛苦,省城到这里也不远。“哎,你们的雷厂长呢?让他在松岭等我,他跑到公司里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日兵把这句话全听了进去,并记在了脑子里。严晓频说道:“雷厂长也来了,在后面呢。”
安静直接越过朱日兵等公司领导成员,快步来到雷响的面前,一把握住雷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