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怄气什么？搞得好像送你去当电子幽灵是受罪似的。”

重新回到酒店之中的奥默对这个闹别扭的老头有些无言。　　本来他还要在警察局处理一下被穿越的案子，但局里的贴心的大人们都纷纷表示他已经经历了如此‘痛苦’的事，不适合再说这些，明天后天再来登记也没关系——　　——此乃谎言，奥默很确信他们只是想减负，因为外面大厅还有那么多准备给他们添工作的男男女女。　　不过眼下被穿越的事也确实不是第一优先，奥默便也欣然接受他们提供的宽限，先带着经过一轮‘数据开光’的养父回酒店。　　“不孝子啊~”赛博吸血鬼幽灵已经混入了奥默的终端本地数据，开始在里面进行装神弄鬼。　　因为太丢人的缘故，奥默甚至还开着防窥视功能，令那装神弄鬼的鬼片造型和拖调怪声不至于被旁人听到。　　直至回到了酒店锁上了门，开启了隔音魔纹，奥默才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可是记得有个搜集武器特色的游戏世界”　　“当真！”

“？”

“咳咳，无图言屌，有名字吗？”

“叫《武装炼金》，活人死人都可以去，听说还挺血腥，”奥默调了一下记忆，那是几年前偶然接触到的情报，没跟莫里森说是因为这种推荐多少沾点晦气，现在倒是不用那么忌讳了，“你可以查查看还有没有在运营。”

“血腥好啊！血腥！”

没有了血脉，但还有灵魂，塔玛希中仍然保留着对血爱好的莫里森一副欢快样，立马就从终端屏幕上消失了，然后很快又重新回来，“还在还在！在线人数还挺多，足足十二万！”

“这年头的游戏，十二万已经算蛮少的了，都已经在下坡了吧，”奥默有些无言，意识到了自己这养父是真的对沉浸游戏的大环境没啥了解，“不过这类游戏也有强AI支撑，和真人倒也没差。”

“我先去创个账号，灵魂上网还真不习惯。”

莫里森说着又没了声息。　　而奥默则是放下挎包解下围巾和外套后，瞥了眼又忽然亮起的终端文字。　　账户里的一笔巨款到账提醒，标记是保险公司，看来是莫里森的保险金到账了。　　灵魂还在，应该犯不着做遗产处理，不过还是得管住这家伙的氪金。　　奥默心里想着。　　以莫里森过去能凭着武具收藏把自己这高薪阶级搞成月光族的架势，要让他放开往游戏里的武具氪金的话...辣是真的牛批，大概能给弱智新闻添一份栏目。　　百岁吸血鬼沉迷氪金一无所有什么的，哭天喊地的照片上怕是还得打条黑杠。　　太弱智了，恐怕还会被邻居说：“你可千万不要像隔壁叔叔一样。”

你丢人不打紧，不要将为师说出去就行.jpg　　眼下他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也懒得开启酒店房间自带的场景模拟功能来给自己换换心情，可抬头便见酒店的天花板变成了空阔的蓝天，令他顿时怔了一下，接着便听莫里森的声音忽然传来：　　“累了？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没有。”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奥默便又重新撑起身来，仿佛精力无限般朝着桌面上的挎包探手，拉开拉链便从中摸出了那小盒子。　　那个装着案件说明芯片的小盒子。　　“我觉得你可以不看那东西，我可以跟你说我遇到了什么，”终端上的屏幕又冒出莫里森的头像，带着几分无奈，“那东西都是给你这种殉职人员家属一个交代的，这次死在那儿的人还挺多的，想必同样的说辞要复制不少份。”

“但有你最后行动的录像不是么？”

奥默拆开了盒子，从中取出那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拎着它便凑近沙滩场景下格格不入的黑色机械。　　就是个高档放映装置，能够享受更加清晰的大银幕，网络连接平稳，既可以看电视也能搜索网络视频，更能读取芯片。　　奥默便是将芯片塞进去读取，首先便见半空中投影出三份文件。　　一份是案件档案，一份是聚魂报告+死亡证明书，然后才是标记为【莫里森.林顿】的视频文件。　　奥默首先点选了案件档案，下一秒又见莫里森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一侧，以缩小过比例的q版形象。　　“你一定要这么刷存在么？”

奥默有些无言。　　“我得过来才能查看文件，你那终端的前置摄像头没有对准这里，”屏幕上的桌面宠物莫里森振振有词，说罢便扭头看起了身后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也没说谎。”

同样端详着那些文字的奥默问：“如果说谎了你会说点什么吗？”

“怎么可能，保密协议继续起效，而且我也知道的不太清楚。”

莫里森叹息道，一晃便从左侧化作蝠群飞到了另一侧，脚下踩着几个字：“看这里。”

适应的可真快...看着他行动的奥默有些无言，但目光还是落到了他踩着的那几个字上：　　【天门暴动】　　天门是指链接了异世界的星门，这在天门之城属于常识，奥默虽是外来人却也做过功课，倒是可以理解‘天门出问题招来一群异界来客’的展开。　　这确实是蛮合理的展开，有着诸多历史事件做理论支撑。　　但要被特意拿出来强调...　　“这次案子就是有人调整了天门功率？”

奥默一面问，一面缓缓的下滑页面。　　都不用等莫里森回答，奥默都直接在下面的讲述中得到了确认。　　天门超功率运转引发暴动，二百三十六位异界生命空降天门之城北区，其中一百一十六位魂穿，更有一位落入了北区星恒重工的研究厂，致使地下试验场的五号异界品，机械哥斯拉自动激活。　　“魂穿也能附身那种东西，很奇妙吧？”

注意到奥默目光落点的莫里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然而奥默在瞥了眼他后，便道出了一连串更加实际的话语：“它被制造之初就是为了消灭其他的巨兽，让人类重新夺回生态系顶点，为此需要被人为掌控。内部本身就采用了神经元连接系统，被精神附着也是理所应当。”

“？你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莫里森惊了。　　“我觉得这是怪兽爱好者的基本操作。”

这次都懒得看他的奥默继续下拉页面。　　部分穿越者借助机械哥斯拉造成的首例破坏造成的二度破坏进行违法犯罪，而少部分穿越者老老实实找到了当地执政单位了解现场状况。　　记录到这里，不仅是数量还是具体穿越者名单都没再被提及。　　奥默对这种模糊化处理倒是不意外，他关注的还是那几个虽然没有名字，但却被赋予了编号的94号、14号、68号。　　94号是机械哥斯拉，68号是莫里森踩点标注的杀人凶手，14号则是对城区造成了第二大的破坏，被一位C级升华者亲自镇压收监。　　C级升华者，那已经是能够让星球大陆出现问题的大佬了，放在几千年前还会被当神来崇拜。　　奥默对这个等级的战力自然有些神往，但真正令他重视的显然还是4号的毁灭与68号的当场击毙。　　二百三十六位异界生命，一百四十二个犯罪者。　　后者在四个小时内处理完成，八十二个收押，五十九个迫于局势只能击毙，还有一个毁了肉身，灵魂被收押，属于是关了0.5。　　其余的异界生命还在登记安置，其中还有某些需要额外记录的魂穿纠纷处理，奥默这种属于最简单的——他被不知名灵魂攻击，后者被防火墙拦了大半，其他的死在芯片主导的精神迎击中，接下来只需要做个灵魂复查以及异界知识持有登记就行。　　快的话一天都用不到，慢也主要是慢在排队流程。　　奥默将页面拉到底，看着最后总结的收押人员、待登记人员、殉职人员等表格。　　除了殉职人员都是正常的人名外，其他的都是编号，密密麻麻排列起来足以令人抗拒。　　“你就算把那东西看出花来，内容也不会变的。”

莫里森没有奥默那样挨个确认的耐心，或许这也是他文职能力稀烂的原因。　　而奥默也没有理会他的冷水，只是看了好一阵后，才问他：“编号本身的顺序代表着确认时间是么？”

“是啊，怎么了？”

已经是侧躺在页面左下角摸鱼的莫里森有些不耐烦。　　“14号因为对城区造成了破坏而被率先确认，68号是参与恶性连环杀人事件被锁定，而94号...”奥默抬手，戳在那个属于94号的表格，看着已经抬头看向自己的莫里森，“机械哥斯拉造成了天门之城最大的损坏，它为什么是94号？”

“它不是暴动开始之后一段时间才出现的吧？全城通告只比它出现慢几分钟！”

“因为一开始没人想到那个大块头里面也藏了个穿越者?”　　“天门之城作为研究穿越者、应对穿越者的最前沿城市，连探测灵魂，确认灵魂波长的探测仪器都没有么？”

奥默问。　　“那肯定是有的，还有你能不能收敛一下表情，看着怪吓人的。”

“？”

奥默愣了愣，抬手摸了摸脸，“我刚才什么表情？”

莫里森想了想该如何描述，然后道：“看起来想给我一拳的表情。”

“太模糊了，”奥默叹息，“我很多时候都想给你一拳。”

“这话我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算了眼神之后再说，我们先看看你的视频文件。”

“为什么跳过了我的死亡证明和聚魂报告？它们不值得被看吗？”

“你没机械哥斯拉好看。”

“这是我今天听过第二冰冷的话，仅次于我为什么还没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