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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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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边防军是耶灵帝国整个军事系统当中人数编制最多的军团,二十多万将士驻扎在士普莱河东岸绵延近百里的国境线上,与贝尔帝国隔河对峙。虽说早在光暗四十年战争结束以后,耶灵帝国和贝尔帝国就在共同的信仰——光明教会的斡旋和调停之下订立了《第二次波恩公约》,规定两国再也不爆发战争,但是二百多年以来,这项和平条约很少得到严格遵守。两国虽然并未再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但边境冲突依然不断。双方仍然把对方当作全面战争的假想敌,耶灵帝国在此布置二十万重兵,平时兵农一体,实行军屯田,战争时期,这些士兵可以被迅速动员起来投入战斗,对贝尔帝国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于是,贝尔帝国也调集了全国最精锐的东方集团军驻扎于此,专心对抗耶灵帝国。五年前,即大陆历204年,一场影响深远的边境冲突在这里爆发。耶灵帝国海因里希家族的长子奥德修斯殁于此役,引发了严重的外交危机。贝尔帝国的皇帝年事已高,这次边境冲突本非他所愿,加上此战又阴差阳错地打死了海因里希家族的长子,贝尔皇帝唯恐耶灵帝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借口撕毁和平协议,对贝尔帝国发动全面战争。最终,皇帝请求光明教皇亲自出面,在赔偿了一大笔赔款,并释放了一些耶灵帝国的俘虏之后,才将危机平息下去。此次危机暴露了贝尔帝国对战争的态度。在贝尔帝国,皇帝是最高军事封建主,即使各大军区的长官们支持战争,但皇帝本人不想在临死之前看到战争,宁可稍微吃一点亏,也力图不让战争爆发。所以耶灵帝国军事统帅部估计,在贝尔帝国大丧之前,和平都还可以维持。不过,国际层面上的危机容易平息,底层军士和民众的怨气却很难弭平。自从奥德修斯战死以后,耶灵帝国的民众对贝尔帝国的好感肉眼可见地恶化。西南边防军的耕战并未因为和平而减弱,反而还进一步加强了。……此时的西南集团军军营某营帐当中,几个年轻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如果盖文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地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那群皇家骑士正在寻找的、据说是自己双胞胎兄弟的莱茵哈特·海因里希。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两个人,一个跟莱茵哈特一样,拥有一头褐色头发,另一个则是一头金发。这三个年轻人容貌都相当得俊朗帅气,在耶灵帝国当中找帅哥的话,也不过如此了。“……嗨,要我说,皇帝和两位大公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你在这里。莱茵,你就安心地在这儿住一阵子吧,咱们这儿别的没有,魔法师管够!”

那个褐色头发的青年十分亲热地对莱茵哈特说道。“是啊,莱茵,这营里都是我的亲兵,不会有人泄露你的踪迹的。”

金发青年也附和着说道。“不了,皇子殿下,二哥。”

莱茵哈特听了摇摇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此处虽好,但是我还得履行对尤妮丝的诺言,在此常住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莱茵哈特口中的皇子殿下就是那金发青年,名叫邓普斯·路德维希,是当今皇帝格雷厄姆七世的子侄,在西南边防军中已服役多年,如今已经能够自领一军;另一位褐发青年是莱茵哈特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叫哈利,在海因里希大公诸子当中排行第二,因此被莱茵哈特称作二哥。“莱茵啊……”见莱茵哈特旧事重提,哈利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可一看着莱茵哈特,就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二哥,咱们兄弟好不容易相见,就不要讲这些不愉快的事了。”

莱茵哈特心里十分清楚哈利要劝自己什么,顾虑又是什么,但他的内心现在已十分坚硬,早已听不进去这些。“……”邓普斯看这两兄弟都耷拉个脑袋,默默不语,心里也是一阵唏嘘。这一代的海因里希大公一共有七位子嗣,五子二女,号称“海因里希七子”,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智慧和能力,无论是海因里希大公本人还是当今皇帝,都对这海因里希七子寄予厚望。可是造化弄人,最近几年海因里希家族连发变故,长子奥德修斯于五年前阵亡,次子哈利和三女伊蒂斯为报杀兄之仇参军,同时为了打破海因里希家族直系成员不得在军中任职的帝国传统毅然改姓,脱离了海因里希家族,老五盖文两年多以前离奇失踪,如今老四莱茵哈特又与其父大闹矛盾逃出圣都来到这里,只有老六罗德里克和老七尤妮丝还留在哈尔基斯。原本被作为帝国明日之星所期待的“海因里希七子”,如今却是死走逃亡伤,海因里希大公更是一夜白头,明明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却活得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皇子殿下,二位公子。”

就在三人均是黯然神伤的时候,营帐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声音。邓普斯抬头瞟了一眼,说道:“进来。”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戎装的高个子就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维利尔,什么事?”

见是自己的部下,邓普斯问道。“皇子殿下,这是莱茵哈特殿下的信。”

名叫维利尔的军士说道。“我的信?”

莱茵哈特听了奇怪地抬起头。心想这维利尔是邓普斯皇子的侍卫,怎么会接到给自己的信件?“是。”

维利尔一边将信递给莱茵哈特,一边回答道。哈利侧过身看了看莱茵哈特手上的信封,见上面还盖着加密魔法信戳,于是说道:“不会是你安插的眼线给你传回的消息吧?”

莱茵哈特也觉得多半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但他奇怪的是这封信为什么保密措施做得这么严密,难道是海因里希大公发现他的位置了?怀着这样的疑惑,莱茵哈特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笺取出,只扫了两眼,就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莱茵,你怎么了?”

因为家族变故的原因,现年只有九岁多的莱茵哈特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哈利和邓普斯还从没见过莱茵哈特这么激动过。此时的他却单手握着那张薄薄的信笺,全身都颤抖不已。邓普斯挥了挥手,让维利尔下去,然后起身和哈利一左一右站到了莱茵哈特的两边,探头想看看信笺上的内容。上面就写了一行字:五公子盖文现身鲁尔雪城,皇家骑士团统领赛伦已通过血脉魔法石确认其身份。“啊!”

莱茵哈特如遭雷劈般定在原地,脸上突然被哈利掐了一下,叫出声来,捂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哈利。“莱茵,你觉得疼,那就是真的——”哈利还痴痴地望着那张信笺,掐过莱茵哈特的手举在半空,愣愣地说道。听了这话,莱茵哈特的眼珠转了两圈,接着大喊一声:“阿诺曼!!!”

………………………………盖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真的是什么贵族公子,而且还是耶灵帝国第一贵族海因里希家族的嫡子,一时间没能适应自己的这个新身份。不过,既然被验明正身了,那就代表他得走了,得离开鲁尔雪城,跟随这群皇家骑士一起,回到圣都哈尔基斯去。在鲁尔雪城待了大半年,日子虽然略有清苦,但盖文却很快乐。突然之间让他离开这里,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城市去,盖文的心里怀着深深地不舍。他也和史密斯商量过,要不要跟赛伦说说,让自己就留在鲁尔雪山修行,史密斯却笑着摇了摇头。嫡子失而复得,这是海因里希大公意料之外的惊喜,早就被赛伦连夜传信回帝都了。如果放在五年前,盖文想留在鲁尔城,海因里希大公或许会考虑考虑,如今海因里希家族下一代凋零的问题甚嚣尘上,更需要盖文回去稳定人心,是不可能放任他留在这里的。就这样,在盖文验明正身后的第三天,皇家骑士团就有序地从鲁尔城撤离,盖文跟随赛伦离开。在城外的墓园门口,史密斯、戴维、鲁斯兰、卡特和西蒙前来为他送行。“戴维团长,我这就要出去给咱们佣兵团讨生活去了。”

与戴维和鲁斯兰分别碰了碰拳,盖文笑着说道。“哈哈哈,臭小子,那我们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戴维闻言哈哈大笑,心里暖洋洋的。即使验明正身,盖文还是那个盖文,海因里希家族的身份并没能在盖文和他们之间制造隔阂。“回到帝都以后,可不要因为那里的荣华而荒废了异能修炼啊。”

卡特拍了拍盖文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那是当然,卡特会长,您再见到我的时候,我说不定就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强者啦~”盖文爽快地笑了出来,半开玩笑地说道。“哼哼,好小子,你倒是真不谦虚!”

西蒙莞尔一笑。不过想一想,以盖文恐怖的天赋,假以时日,别说是名震一方的强者了,就是成为名震大陆的强者,他也毫不怀疑。“盖文,保重。日后要是有麻烦了,就写信告诉我们,大家会一起想办法帮助你的!”

鲁斯兰拉过盖文的手,将一条项链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这是格兰迪的项链,我和戴维团长考虑再三,觉得将它埋于地下未免太可惜了,就将它送给你吧。听你说这东西似乎沾染了什么邪气,但你若是能驾驭得了,必定对你有不浅的增益。”

“推辞的话就不要说了,盖文。我想格兰迪也一定乐于见到你收下它的。”

戴维见盖文欲言又止,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劝道,“何况你此次返回帝都,不知道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了,留它在身边,也算是个纪念。”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您,戴维团长,鲁斯兰副团长。”

盖文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再推辞。正如鲁斯兰所说,此物邪气很重,不适合与格兰迪一同安葬。若是跟着自己,有戒指在倒也不怕会遭到反噬,还可平添一个助力。至于这个助力盖文何时才能够驾驭得了,就得看他自己了。“嗯,好了,你去吧。我给你的那封信你带好了吧?等你将来到了圣米迦勒城,找一个叫做德文·迪恩的人,就说是我给他的信,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史密斯望了望天空,目光又落在了盖文的身上,“大陆现在也不是很平静,注意暗流的涌动啊,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史密斯大叔,多谢您一直以来的教诲。”

这么久以来,史密斯对自己的帮助不可谓不多。盖文也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感激着史密斯。“嗯,去吧。”

史密斯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各位长辈!盖文告辞了!”

说着,盖文一抱拳,然后跪在了地上,朝着五人磕了三个头,算是对他们几个月来亲人般关照的感谢,然后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起身迅速离去了。“咱们也回去吧。”

目送着盖文骑在马上的背影在皑皑的白雪当中缓缓消失,五人都怅然若失。伫立在原地好长一会儿,才返程回去。盖文离开了,他们的日子却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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