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入这种状态时，乾虚子那一脸见鬼的表情，嘟囔着：“这是澄明？怎么可能是是澄明？！这个初始境不是已经遗失了无数年了吗？”

李白问：“师傅，什么是澄明？”

乾虚子恍惚道：“澄明，心思澄明始悟道。”

乾虚子口中的道是什么，李白并不知道。除非这些年来每晚梦到的那些修炼功法是道。但那些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教的东西，与其说是道，不如说是一种进化方式来的更为贴切。收敛了心神，又晃悠了一阵，冥冥中，李白走进了一家小吃部。老旧居民楼的一楼改门市，外搭约十平米的铁硼违建，破旧的折叠桌配上掉了颜色、横梁烂掉的塑料凳子，嗯，很好，无论怎么看都是很便宜的样子。“请问要吃点什么？”

李白刚坐下，一个清澈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似山泉叮铃铃的，很好听。转头，但见明眸皓齿、肌似荧玉一如那声音清澈的少女站在那里。少女挽着半截袖口，系着花格围裙，对着李白笑。那是一种纯净的魅惑，散发着丝丝灵动。却奈何，碰上了心思澄明的李白，只听他温柔不失立场的反问道：“什么又便宜给的又多？”

“呃，米饭吧。一元钱，这么大一碗。”

少女说着，用手比了一下碗的大小。“那批发价呢？”

“哈？”

“我要五碗，你给我打个折吧。”

深吸一口气，李白继而道。“打折？可是我很迷糊的，怕数不太好。”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算。比如，你给我打个六折……”“嗯。”

少女的虎牙咬着一侧嘴唇，想了下，接道：“也就是五块钱卖你三碗对不对。”

“哈，你倒是只往里迷糊不往外面迷糊。”

李白笑骂。少女吐了下舌头，粉粉嫩嫩的。即便澄明，李白脸红了，将视线微微错开，道：“算了，先来两碗米饭，一碟咸菜吧。”

“好的哦。”

片刻功夫，少女回来，李白的桌子上多了一大碗或者说一小盆米饭，以及一道卖相不是很好的西红柿炒蛋。“我没点这些啊？！”

李白攥着口袋道。“米饭是锅底来的，有点糊，这些就算你一碗好了。这个嘛……”少女指了指西红柿炒蛋，道：“是我学习期的失败作品。本来是要丢掉的，正好你来了……”“你在可怜我？”

“那个，那个……”“姑娘你好有爱心啊！”

李白说着，少女这才注意到，对方笑的是那样开心。回想了一下，少女也意识到“你在可怜我？姑娘你好有爱心啊！”

其实是一句话来的。只是被自己打断了罢了。“呃……那，那你吃吧。”

这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啊。少女有些囧，刚打算离开，就听少年道：“等等，姑娘。”

“嗯？”

“那个，你有没有兴趣再学习一下蛋花汤的制作，很简单的，首先你要打六个，不是七个鸡蛋……呃，姑娘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觉得我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蹭到饭菜又蹭汤蹭鸡蛋的人渣吗！”

少女愣了！“人渣。”

“干嘛？”

李白头也不回的应道。“……”少女。呃，李白回头，迎着他的是一口浓厚的烟雾。在烟雾的隐约中，是一个烫着介乎于民国交际花和早期大龄文艺小资女青年之间短发大波浪的女人。单手托着一柄女士烟杆，化着看起来颇不自然的妆，隐隐给人一种这个女人化妆是为了遮掩美丽亮点，放大瑕疵的感觉。呵，一定是错觉，怎么可能有这种女人。美艳而……恐怖，没错，就是恐怖。在澄明状态下的李白，一看到这个女人，后背上的汗毛就有炸起来的冲动。女人无视李白，径直走到少女面前。“麻麻。”

少女甜甜的笑着撒娇。“乖。”

女人说着，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继续向前走。母女二人错身间，少女问：“看来麻麻又赢了哦。”

“傻话，这是当然的，麻将馆里那些三八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女人头也不回道。“麻麻威武。”

少女说着，还比了个用力的手势。“等下饭口过了，你打扫洗碗洗菜吧。三十二圈下来，我要好好睡了美容觉，明天中午以前不要叫醒我。”

女人步子停了一下，这样说道。“可是麻麻，等下我还有晚自习哦。不如这样，麻麻看管店铺到饭口结束，然后再去睡美容觉……”“又说傻话，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睡眠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都不等少女说完，女人就打断道。“晚自习也很重要哦。”

女人回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少女的笑容倒一直是甜甜的。“既然这样，那就打烊吧。”

“不行的，麻麻。现在还有客人，而且……”“客人？在哪里？你说这个蹭吃蹭喝的人渣吗？”

女人抽了一口烟，越发的不屑。李白微微思索，她说的那个人渣是不是自己呢？得出的结论是：嗯，真是个从出场就惹人讨厌的恐怖女人啊。“就算是这样，如果总是饭口打烊的话，附近的同行会觉得我们母女是行业奇葩的！”

少女据理力争。这种事不用觉得啊！你们本来就是。“是这样吗？”

女神露出思索的神色。“嗯嗯。”

少女点头。“那就招个人来打杂吧。”

女人随意道。“这样哦。”

少女应声，然后转头看向李白，道：“这位同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胜任本店打杂的工作呢？”

喂喂，你们母女两个要不要这么默契啊！“这个，这么大的事情，嗯，我要考虑一下……”“哼，婆婆妈妈的，真没出息。这也算是男人？婉宝，我记得很久之前麻麻就对你说过，以后千万不能找这种优柔寡断四处蹭饭蹭菜蹭汤的弱鸡男人！”

似乎更加恐怖了，当然，这是另一种恐怖。“麻麻，这样当面说人家是不好的！既然人家已经答应会考虑了，我们就应该给他时间静静的等待。”

“等待？我记得麻麻很久以前就对你说过，女人的时间是天地间最宝贵的。怎么能用来等待？等待的还是这么一个人渣？！好了，为了不继续浪费我睡觉的时间……”女人转头对李白说：“如果你同意，这顿饭免费，以后的饭也免费。如果你不同意，这顿饭二十，吃完就滚蛋！”

女人说完转身上了二楼。少女尴尬的回头，想对李白道个歉什么的。结果头只回了一半多一点，就听李白道：“谢老板娘给我这个工作的机会。”

“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