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苏觉这个新人,六名打更人已经全部就位,每个人的脸庞之上都只剩下严肃之色。 苏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六点的位置,不一会儿工夫,公馆的大门被推开,满脸肃穆的王治安长和乔治督察走入了公馆之内。 “各位到时间了,我们会派车送你们前往各自负责的街区,你们沿着线路打更即可。”
所有人默默地点了点头,除了阎氏两兄弟同乘一辆,一起打更外,众人都各自坐上了早已备好的车。 尤老在经过苏觉身边时低声说道:“后生,记住打更的规矩,活过第一晚,你会知道的更多。”
没等苏觉回话,尤老就已经上车离开,不一会儿的工夫,场中只剩下了王治安长和乔治督察。 王治安长上前拍了拍苏觉的肩膀,沉声说道:“你是第一天打更,我和乔治督察亲自送你,这是一直以来新人的规矩。”
苏觉跟着王治安长和乔治督察上了车,汽车缓缓开动,王治安长将一张地图递到了苏觉的面前,地图上一条蜿蜒的红线分外醒目。 “这就是你打更的路线,千万不要偏离,沿着秦淮街进入,一直走到头,在沿着新辉路、荣辉巷和湘街回道原位。”
“另外注意行进的时间,每一圈不要超过一个小时,尤其是三更的时候,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一定要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打响第二次更。”
王治安长的脸上有着肉眼可见的紧张之色,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苏觉点了点头。 地图之上除了苏觉的红线之外,还有着其他几条不同颜色的线路,数了一下正好四条,这估计就是其他人的打更线路。 这线路明显有着什么讲究,可惜苏觉对阵法一类两眼一抹黑,无法看出什么门道。 交代完打更的具体流程,车内就变得异常沉默了起来,就在这时乔治督察突然开了口,一样蹩脚的龙联邦语,这次却多了几分别样的感情。 “我……不喜欢你们,但是,这件事……只有你们可以,按照你们这里的习惯,这是出征之前的………礼物,它可以,帮你确认时间。”
“你的线路,最为,重要,拜托……了,让香江平,安。”
乔治督察从怀中掏出一块镶嵌着宝石的怀表,塞到了苏觉的手中,就在这时,汽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苏觉看向车窗之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路牌——“前方秦淮街,晚间19时至3时禁行,违者后果自负”。 苏觉接过怀表,走下车,在王治安长和乔治督察的目送中,提着铜锣踏入了秦淮街中。 苏觉走后,汽车并没有立刻返回,而是继续停在了原地,王治安长和乔治督察相顾无言,直到几分钟后,乔治才率先开口:“这次能,成功吗?”
“”不知道,但是也只能试试了,即使成功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最后的效果如何,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搏不是吗?”
“确实,返程,吧,期待我们的,勇士凯旋。”
此时的苏觉正在秦淮街的街口倚靠着墙壁,由于出发时间较早,此时才刚刚六点过半,一更的时间是从晚间七点开始。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条街不愧以秦淮为名,整条街灯红酒绿,舞厅、歌厅、高档饭店遍布,一看就是整座香江富人的销金窟。 由于还没到宵禁的时间,街上还有着不少行人,但他们看见苏觉提着铜锣的身影就变得更加行色匆匆。 咔哒、咔哒、咔哒,伴随着表针的走动,最终停到了七点,于此同时一阵悠扬的钟声传来,是香江中心的钟楼。 苏觉也起身走到了街道的中央,手起锤落,一声响亮的锣响在整条街巷中回荡,夹杂着苏觉洪亮的嗓音:“一更至!”
伴随着锣声响起,像是触发了什么规矩,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般,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店铺钻去。 店铺也都开大店门,接纳着每一位进入之人,就算是衣着破旧的人和做苦力的车夫也来者不拒。 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街面之上除了苏觉外,已经空无一人,只不过沿街的店铺中还都亮着灯,隐隐有觥筹交错之音和歌声传出。 苏觉则没有多过注意街面的情况,他的心神全部被手中的铜锣吸引,刚才这一敲之下,在他的感知中一股极强的阳气从铜锣中迸发而出,扩散至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这铜锣对于诡物来说简直是天然的克星,要是普通的邪祟,怕是会被这一声锣响直接震得神形俱灭。 用之前遇到过的怪物类比,普通的欲念之淤也抗不了一声锣响,有灵智的扛不住三声。 要知道苏觉这只是单纯的敲锣,还没有用上半分超凡之力,也就是说,这面锣就算是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也可以做到一样的效果。 有了此等法宝,打更的活计依然是凶险异常,对于自己即将遭遇的事件,苏觉的眼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感兴趣的光彩。 一更的时间是晚间19点到21点,这一更无甚稀奇之事发生,苏觉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异状。 幽之瞳早已开启,伴随着一声声锣响,当苏觉掐着时间第二次回到秦淮街上时,在他眼中,这一路上的一些污秽之气早已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二更是21点至23点,伴随着“二更至”的吆喝,苏觉再度迈开脚步,夜色渐深,偌大的长街之上,只有他一人踏夜而行。 二更的巡逻也很快完成,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即将和23点重合的表针,苏觉深吸了一口气。 三更,23点至次日凌晨1点,古人说的子时就是此刻,更是传说中妖魔诡怪横行之时。 副本的名字、王治安长的告知、尤老的提醒,从苏觉的脑海中一一掠过,现在时候面对这理应最凶险的时刻了。 苏觉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清脆的锣响伴随着呼喊声再次响起。 “三更已至,秉烛息声,生人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