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直到回到病房前，仍然没办法正常地说话。可是裴拧禾还在等着吃饭，杨旭彤沉默着推开门，一言不发地把裴拧禾扶起来。“旭彤？”

裴拧禾小声呼唤，“是你吗？”

“嗯。”

杨旭彤闷闷地应了一声，不敢张嘴说话，生怕自己哭出声来。裴拧禾不想让好友担心，反而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杨旭彤吐出一句“我没事，”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怎么又哭了？”

裴拧禾摸索着抓住她，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你知不知道戚厉寒做了什么？”

杨旭彤再也忍不住，趴在裴拧禾肩上哭泣，断断续续道，“他污蔑你，说你是因为……”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抽噎。“说我是因为害怕他手术失败才离婚的？”

裴拧禾很坦然地说了出来。她悄悄捂了捂胸口，原来自己说出来，也是如此的痛啊，但也不得不接受。“你知道了？”

杨旭彤讶异地抬起头，随之对裴拧禾也产生了愤怒，“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捐肾脏，听从他的摆布？”

裴拧禾缓缓拍着杨旭彤的背，“我也不知道，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放心地离开。”

“那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一身伤？”

杨旭彤的话语不觉间尖锐起来，“你考虑过自己以后的生活吗？”

她狠狠抹了一把泪，等着裴拧禾的回答。“我考虑过，”裴拧禾叹了口气，“我手里存了一笔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杨旭彤坐直了身体，“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可是你以后要做什么呢？”

裴拧禾沉默下来，半晌转移了话题，“旭彤，我饿了。”

杨旭彤坐着对峙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站起身，“等着。”

不一会儿，温热的汤水就被递到了裴拧禾唇边。吃过这一顿沉默的晚餐，杨旭彤也不知道如何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能扒拉开裴拧禾的手心，帮她换药。“疼不疼？”

棉签在裴拧禾掌心轻轻戳了戳，带着凉凉的药水。“不疼。”

裴拧禾缩了缩手，显然是在说谎。“疼就说话。”

杨旭彤没好气地说，还在为裴拧禾的所作所为生气。裴拧禾动了动手指，声音很轻，“有一点。”

杨旭彤的声音也软了下去，“那我轻一点，在我面前还勉强什么？”

裴拧禾心里一酸，是啊，自己在戚厉寒那里学会了勉强自己，学会了委曲求全。最终只是落得一声伤痕，灰溜溜地离开，甚至强装无事已经变成了一个习惯。“嗯，”裴拧禾的声音轻快了一点，“我知道了。”

“这时候答应得倒是挺快。”

杨旭彤小声咕哝，“要是其他事也这么爽快，我就舒心了。”

裴拧禾知道她所谓的“其他事”，其实是一个特指，闭紧了嘴不接这句话。杨旭彤知道自己劝不动她，手上挪开棉签，轻轻吹了吹，“好了。”

裴拧禾用手背蹭了蹭杨旭彤的手，“谢谢。”

“别一直道谢了，”杨旭彤拍拍她的手，正想接着说，就被一阵铃声打断了。“谁呀？”

她伸手去摸桌面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时突然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