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点点头，轻轻闭上了眼，呼吸逐渐变得轻缓。几个人自觉退出了病房，季璟白小声道，“我去和医生聊聊。”

裴拧禾望着他，眼中满是痛苦，“我好怕……”她哽咽着说不出后面的话，季璟白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别担心，相信我好吗？”

安慰着裴拧禾，他却充满了无力感，即使他医术再高超，找不到骨髓配型，就不可能根治宝宝的病。裴拧禾点点头，弯下腰将脸埋在手掌中，“你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一旁的爸爸妈妈也在默默流泪，沉重的气氛笼罩在几个人中间。季璟白担忧地看着他们，自己的心也是沉沉地下坠着。……“孩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医生叹了一口气。即使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享誉内外的医学神话，他在经过了最初的惊讶和激动后，还是把重点放在宝宝的病情上。作为一个在这个领域有着几十年经验的医生，他翻看着宝宝的检查报告，和季璟白讨论着。末了两个人的表情都严肃下来，作为医生，最不愿意经历的就是对病人的病情束手无策。可是宝宝的情况，只能期待匹配到骨髓，其他的治疗手段，只会越来越无力。医生摇摇头，“孩子的情况您也看见了。看您的意思，之前的治疗您应该也都参与了，我们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季璟白烦闷地用手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就先按照您的方案来吧。”

这个方案虽然也是治标不治本，但总体来说比较稳妥，宝宝现在的情况是经不起任何意外了。他站在走廊尽头，微微的凉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吹在他脸上，吹散他昏沉的意识。季璟白绷紧了脸，最终还是忍不住翻涌的情绪，任凭泪珠从脸上缓缓滑落。明明不久前宝宝还在叫他“爸爸”，那么活泼地对他撒娇，一转眼就虚弱无比地躺在病床上，人生的无常就是这么残忍。他握紧了手，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面对着裴拧禾期冀的眼神，季璟白最终还是抱歉地摇摇头，“没有骨髓，现在的治疗不可能让他完全康复。”

裴拧禾点点头，愣愣地看着地面。从领养宝宝的那天起，她就预想过现在的场面，可不管预想多少次，现在还是会觉得痛彻心扉。她总以为自己的时间还有很多，宝宝的时间还有很多，可以让他们慢慢等待，慢慢寻找，可这不期而至的意外，将她不愿面对的事实展现在眼前。生命原本就是这么坚强又脆弱的东西啊，裴拧禾握紧了双手，指节顶出失血的白色。季璟白只能用语言苍白无力地安慰，“我们还有时间。”

可他也明白，纵然他们还有时间等待，可那个他们等的人在哪里呢，他们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耗费？宝宝的病情就像是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剑，悬挂的丝线已经摇摇欲坠，他们现在所做的努力，都只是延缓它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