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裴拧禾失明的直接原因，不正是自己吗？当时她的恳求与辩白突然在耳畔响起，戚厉寒全身都绷紧了，他应该为自己的残忍和独裁道歉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要这话说出口，不论裴拧禾是否原谅他，都不会减少他内心的歉疚与不安。“还有当年的孩子。”

裴拧禾似乎是一定要为自己讨得一个公道，“是你的。”

“怎么可能？”

戚厉寒哼笑一声，刚刚涌起的歉疚也烟消云散。他承认关于眼睛的事是他的错，可是孩子，他很确信当时的自己还心系着苏苏。裴拧禾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好糊弄，就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吧？“你不相信？”

裴拧禾一眼就看穿了戚厉寒所想，“我想你并不经常醉酒，那么你喝醉的那天晚上，你应该留有印象。”

戚厉寒的思绪随着裴拧禾的诉说，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天。究竟是怎么喝醉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公司的应酬，也许是对苏苏求而不得的怨念。“厉寒。”

裴拧禾听到开门声，已经熬到很晚的她强忍着困意，带着笑容跑到戚厉寒面前，“你回来了？”

面前的人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她皱了皱眉，“你喝酒了？头晕不晕，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好不好？”

她说着就要转过身往厨房里跑，又停下步子扶住了戚厉寒的胳膊，把他往沙发上带，嘴里碎碎念着，“你现在这里待着，我先给你倒点水。”

她松开手去拿桌上的杯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了。刚碰上玻璃杯的指尖突然失去了力气，沿着杯壁滑落在桌面上。玻璃杯被带动着晃了一晃，才在桌上立稳了。她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声音，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厉寒，你……？”

然而戚厉寒接下来无意识的呢喃让她的心猛然跌落到谷底，“苏苏……你回来了是不是？”

他因为醉酒而含混不清的声音里，哽咽的哭腔却清晰可辨，“我好想你……”“你松手。”

裴拧禾愣了一瞬，尽管心如刀割，还是咬紧了嘴唇，手覆上了戚厉寒手背，慢慢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扒开。“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她低声念着，不知是说给谁听，匆匆抹了一把眼泪就要离开。“别走。”

戚厉寒又一次揽上她的腰，将她拉回自己身上。裴拧禾感受着这平时自己无法奢求的亲密，心中却一片冰冷，“你看清我是谁。”

她捧住戚厉寒的脸，让他的视线不得不锁定在自己脸上。“裴拧禾，你怎么在这里？”

戚厉寒的手猛地松开了，“闪开！”

裴拧禾从他身上起身，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戚厉寒见到她眼泪的那一刻，心头突然过分烦躁起来，“你在装给谁看？”

“我没有装。”

裴拧禾转过身，只剩下难忍的委屈和心痛。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和陪伴，仍然抵不过苏苏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