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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何处,一座破烂茅草盖顶的房子里,一盏米粒大小的烛光透出,映在窗棂纸上两个若有若无的影子,鬼魂一般。
窗外雨淋漓,更显得云雾森然。 屋子里两人盘腿席地而坐。一人披麻衣,腰间挎着一个破烂剑鞘。另一人用黑色的披风紧紧地裹着自己,颤抖着手,端着盛满浊酒的碗,一饮而尽,将酒碗重重的放在面前黑色的小方桌上,桌子上的烛火被他的动作震的一阵颤抖,而后继续放射出豆子大的光明。 良久,麻衣人道:你可知道,这一去,将会如何? 对面沉默。 许久,一双颤抖的手,抓着酒坛,倒了满满一碗的酒浆。而后将坛子轻轻放在桌上。而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道:知道。这声音分明是黑衣人传出来的。 麻衣人的目光在豆大的烛光的映射下显出有些不忍的光芒。 黑衣人避开这目光,道:可如果不去,我更不能,我更不能不去。 麻衣人道:你可以不去。 黑衣人默然,埋头端起酒碗,啜吸着碗中的酒浆,仿佛这酒浆是他的生命一般。 一碗酒见底。那沙哑的声音接着响起:我知道的。 麻衣人抓起酒坛,满满的倒了两碗。捏着酒碗的边,向前推了一下,道:请。 黑衣人捧起酒碗,道:请。抬起碗,一饮而尽。 麻衣人道,许久不见了,我还想听一下你的笛声。 黑衣人脸上呈现出难得的笑容。道:容我去取。他转身,从身后的墙壁上取下一个包裹,打开捆着的麻绳,露出层层白色的棉布,终于,从最里面取出一根通体紫色的竹笛。 麻衣人笑道:它本不是什么贵重的笛子,难得你如此珍惜。 黑衣人道:它曾陪我五年,于我,已经是难得的朋友了。边说着,边调整了一下盖在音孔上的白色的膜,十指搭在孔位上,一阵高亢而悠长的声音响起,充的屋内满满的。 麻衣人听了一阵,道,收起来吧,你已经没有吹笛子的心思了。 黑衣人仍在笑,笑容里面添了些苦涩,望了麻衣人一眼。将笛子收好,扔挂在墙壁上。 麻衣人晃了一下酒坛,道:酒已经空了。 黑衣人嘴角的笑消失了,道:酒到用时方恨少。 麻衣人仿佛已经醉了,道:便罢,便罢了。再添一些,明天你赶不得路了。 黑衣人放声高喊: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麻衣人应道:莫愁前路,莫愁前路....但是始终喊不出来。喃喃的说了几个字眼,听也听不清楚。 黑衣人道:罢、罢、今日到此为止。 屋子里面的烛火被这一声话震灭,灯捻上的火星仍在,轻轻的流出缕缕的青烟。窗棂纸上的影子没了,只有两个很轻的呼吸声充满屋内,与窗外淋漓的雨水混在一起,配合着笼罩着屋子的水雾,一切都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