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横在眼前的刀刃,老魏的呼吸骤然紧促起来,眼珠子打转个不停试图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别乱动。”
白羽泽淡淡的说道,随即收起了武器,坐回到了火堆旁取暖。“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离开,老魏皱起眉头警惕的问道。“让你明白什么情况,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其他人在哪?”
“什么其他人?”
“你……等等,我不认得你,难道你不是他的人?”
望着火光下白羽泽被映照的一面脸庞,老魏竟表现的有些震惊,“你是……”“你这人。”
白羽泽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语的说起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话什么意思?”
见他还保持着一开始的那份警惕,看来想消除这份警惕无疑有点麻烦。“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不?”
“我……”“算了不强求你,你晕过去的时候我恰巧路过,顺手就把你给救了,这过程合理不?”
见老魏眼神跳动,看来他已经想起了之前的事。“救我?你怎么打得过他们?他们有九个人。”
“就那样打呗。”
说着,白羽泽朝他摆了摆手,“能动的的话就过来。”
也许是心底真有了那么一丝信任,停顿了几秒后老魏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来走了过去。中间的火堆上架起了一个小铁锅,里面煮着几个食物罐头,从外面看,沸水正咕噜噜的冒着气泡。“想吃什么自己拿,下面还有些没煮的,筷子就在旁边。”
说完,白羽泽就已经用小刀撬开了几盒食物罐头,简单的吃了起来。老魏静静的站在一旁,迟疑了片刻后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从锅里和地上拿了几盒罐头,有肉类和水果类,并拿起了放在脚旁的小刀,撬开,取了一双竹筷,闻着飘散上来的香味,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他通红的脸庞,以及他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在一口一口的吞咽中,他逐渐降低了警惕。吃完后,两人把空罐头堆积在一旁,像个小山似的摞起来,重新回到了原位上。老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许久,经白羽泽所说,他们现在正处于某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中,其他几个地上出口已经被某些人早早封死了,现在这里还是安全的。当他听到外面下起了雪时,表现的有些惊讶,并感叹自己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雪花了。安静的空间内,燃烧的火苗营造了温馨的氛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现在正是交换情报的好时机,两人开始谈起了话。白羽泽能告诉对方的信息少之又少,对方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便叹了口气。老魏,原名魏忠,五十来岁了,很巧的是,他也不是本地人,但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环境摸索的比较清楚。趁着现在这股暖意,他润了润嗓子,用沙哑的声音讲述起了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当初末日爆发的时候过去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在那段血腥与悲哀的岁月里,无数侥幸活下来的人为了生存而没日没夜的找寻物资,搭建庇护所,甚至有些聚集在一起的小团体为了几片干瘪的面包和不干净的水大大出手,活下去,成了绝大多数人最后的渴求。然而在经过一系列的灾难上演之后,还能在废墟中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食物储量不断降低,每天人死去的速度永远追不上食物减少的速度,为了生存,争执是必然的,个人与个人、团队与团队的冲突不断爆发、加剧,血流成河逐渐成为了每一座城市每日的常态。但一味的消耗下去得不到任何改善,在无数的呼唤中,依然幸存下来的小组织、小团体逐渐聚集、合并成为一个更大的集合体,大多数人的理念成为了集合体发展的方向。有些人选择了离开这片废墟,穿过危机遍布的荒野,找寻政府建立的难民营,有些人选择了继续徘徊于此地,寻找还未被人发现的物资,有些人选择了前往其他地区,发掘能够生存的圣地……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城市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发掘圣地的人们踏越荆棘,终于找到了他们理想中的能够生存的圣地,于是他们定居下来,分散人手、收归物资、建立秩序、明规界限……而另一群人,他们早已习惯了日日夜夜徘徊辗转的流浪生活,更多情况是分散奔波在渺无人烟的荒野,苟活于找不到物资的贫瘠之地。但总的大多数情况而言,绝大多数人趋向于找到一片能够勉强生活的地方,而非漫无目的的游荡。“今天追击你的那群人属于哪种阵营?”
白羽泽问道。“后者,但……”想到接下来要说出的话,魏忠无奈的摇摇头,“他们以前是我们的人。”
“呼,这么说你就是前者咯?”
“嗯,但请明白,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有好坏之分,找到圣地的人,也许不是善类,漫无目的游荡的人,也许不是恶鬼,很幸运,我没有变成他们那样子。”
“这么说,就是他们叛变了你们?”
“我们之间也许自始至终没有羁绊,算不上背叛,只是他们站在我们的反向。”
魏忠继续说了下去。包沅庵原本是他们阵营的人,后来因为某些说不清的原因退出了,并带走了一部分人和物资,在当时局势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甚至演变为多人冲突,后来闹的过大,无奈领袖出面赶走了他们,除去了他们的名额,让他们自己游荡在荒野和城市的夹缝中生存。“当我们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加入到了游荡者阵营,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第一阵营,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以为事情就会那样过去,但后来我才知道,他加入的游荡者阵营,并非善类,从某天突然爆发的冲突起,我们就开始了长期的对峙,直到现在。”
魏忠的情感多少有些曲折,即使他不承认包沅庵的突然背刺,但事实仍不得不让他把对方视作对手,如果不把这个麻烦解决掉,可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当他讲完这里发生的故事时,便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世事难料,白羽泽靠在了墙上,整理起了杂乱的思绪,他的疑惑还有很多,趁着还没有睡觉的时间,尽可能的要多打听些消息,扩充自己的渠道。而关于白羽泽是怎么把他救下的,魏忠依然抱有一丝疑问,经他所说,那九个人并不算特别难缠,他之所以感到疑惑,只是意外在包沅庵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把自己带走而默不作声,那不是他的风格。“包沅庵身上有枪。”
那是他从一名警察的尸体上搜刮下来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你很幸运,他放过了你,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是想隐藏携枪的事实。”
魏忠思考着。“为什么要隐藏事实?”
“不清楚,不过目前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向所有人都隐瞒了这件事,那把枪,应该是他在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魏忠顿了顿,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看着白羽泽,语气变得深沉:“无论怎么说,他终究是个威胁,如果他当时拔了枪,你很可能就会栽在他的手上,你……”就在他刚想要庆幸白羽泽的幸运时,目光落在了他外层的护甲上。“你这身护甲,里面是不是防弹衣?!你从哪弄来的?!”
白羽泽一愣,接着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向魏忠。“唉,也对,你一点都不像他们的人,你们这种人啊,运气是真好,好东西都让你们捡到了,你如果是靠自己苟活到现在,就真的太幸运了。”
说完,魏忠又连着发出几句感慨。白羽泽的手轻放在了挎包上,包沅庵那时或许不是放过了他,而是自己放过了自己。时候不早了,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魏忠不会过多停留,就算白羽泽不说,明天他也会去找回去的路。刚才讲的有去有来,关于他本人的故事,自始至终却没有透露过多少,他而且所在的阵营,也没有交代过任何,但时间还是充足的,在明天回去的路上,或许还能再多问一点东西……火没有熄灭,两人各自靠着一面墙角,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