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
“沈老板,沈知遇,我记得你耳力不差。”
顾屿笑笑,嘴巴里叼着一根草,慵懒的靠在一颗树上,望着一脸冷汗,两腿都快要抖的发软的沈蔓,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思。
他嘴角勾着笑,眼神冷漠。
他站的位置,很偏僻,沈蔓看不到。
当然,也听不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半晌后,电话里响起沈知遇平静没起伏的冷淡嗓音:“沈蔓在你那儿?”
顾屿点头,“是啊。”
他瞧着远处一人一狗,语带调侃:“真没想到沈蔓这个女人还挺有胆量的,打了我一巴掌不说,见到那么凶猛的藏獒居然也不怕,没跑。我估计我那条藏獒盯着她不放,是因为闻到血味了。”
沈知遇没说话。
顾屿很有耐心,他也不说了。
两个男人各自对弈,心里各自想事。
忽然,顾屿惊讶的“啊”了一声,他喊沈知遇的名字,激动说:“听说你车祸后就失忆了,别的没忘倒把沈蔓忘了,真的假的?要这么说,你这是把人家忘了也不在意了?”
“啧啧,你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沈蔓怀孕了,孩子应该是你的吧?如果是你的话,我就考虑让我的狗走开,省得吓坏了她们母子。要是孩子不是你的的话,我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真要咬死了人,我赔钱。”
沈知遇终于开口:“顾屿。”
他说:“你不应该给我打电话,真应该去医院看看医生,看看你的脑子。”
这是说顾屿有病。
说完,沈知遇挂了。
这边种满桃花树的园子里,沈蔓一步步后退,很小心,沉着呼吸,她除了最开始那一声惊叫求救之外,后来见没人,就冷静下来。
她不敢跑,也不能跑。
她一旦跑就完蛋,藏獒会扑上来撕咬她。
沈蔓不敢冒险。
若要被咬上一口,她肚子里孩子就保不住了。
沈蔓想着办法,后背一身冷湿润湿的汗。
突然,藏獒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狂躁起来,朝沈蔓扑上来,沈蔓拔腿就跑,快要被扑倒的时候蓦地想起一声口哨。
藏獒掉头跑了。
沈蔓心跳到了嗓子眼,眼睛都红了。
看到出现的顾屿,她冰凉的眸子瞪着他。
她此刻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头发凌乱的散在肩膀周围,还有几束头发粘在了出汗的额头上,还有脸上。
沈蔓的眼神,冷的想杀人。
想杀了顾屿。
“别乱跑,我养的可不止这一条。多着呢。”
顾屿手插着口袋一步步走近,盯着沈蔓半晌,忽然笑一声,他目光从沈蔓的一双漂亮眼睛上微微下移,落到她的泪痣处。
“以前没发现,现在看,你这颗痣长的位置还真是特别,跟那位一样。”
那位是谁,不言而喻。
沈蔓问他:“你跟沈知遇打过电话了?”
顾屿看她:“你怎么知道?”
“你不跟他打电话,也不会过来找我。是交易谈成了,还是交易谈崩了?”
沈蔓猜测,“谈崩了?”
就沈知遇那样不喜欢受人威胁的样子,沈蔓想着顾屿就拿她威胁不到他。换做以前,沈蔓不知道会怎样。
但是现在,她心里没底。
就沈知遇对她的态度,疏离,冷漠——
他应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虽不想承认,难以接受,可这是个事实。
顾屿瞧着沈蔓,心里有火,他没发火。
只是有点同情沈蔓了。
“沈蔓,你挺聪明,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挺能认清自己位置的。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也说了你在这儿,以及刚才的情形,你猜他是什么做的?”顾屿眼神意味不明。
沈蔓不会看不出,顾屿眼底的内容。
她手指疼到了僵硬。
她脸上平静,也没有笑容,“他应该不会来,对吧?”
沈蔓说:“在你跟他的选择里,他没同意,我被放弃了。我说的对吗?”
顾屿半晌没说话。
再看沈蔓时,觉得意外,多了探究。
沈蔓闭了闭眼,她深呼吸一口气。
“顾先生。”
她睁开眼,眼睛有点红,不是伤心欲绝,也不是太难过,而是她的手好疼。
沈蔓声音低下来,她带着恳求,说:“我右手被割伤了,很疼,疼的忍不了,能麻烦你给我找个医生吗?我怀孕了,就算沈知遇不在乎,可我在乎我的孩子。”
“我不想失去他。”
手上的血这么流下去,她不是疼死,就是失血过多晕厥。
没人指望,她只能依靠自己。
顾屿不是个有什么同情心的主。
他说:“你的手不是我弄伤的,就算因为我不给你找医生止血,你的孩子因此没了,可关我什么事?”
“孩子又不是我的。”
“我看,沈知遇似乎也不怎么在乎。”
“找医生可以,除非你跪下求我。”
顾屿靠近沈蔓,望着她一张近乎失血显得苍白脆弱的脸,依然那么美,他不怀好意说:“我刚才打电话,你猜沈知遇在哪儿?”
沈蔓没说话。
“他喝茶呢,跟他大哥的女人。”
“你知道他大哥吧?不是亲的,他大哥到现在失踪都找不到,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说会不会跟沈知遇有关?”
“毕竟。”顾屿冷笑,“沈知遇可是多年都觊觎着自己的大嫂呢。”
“他大哥一死,沈蔓你说,沈知遇会不会不顾伦理娶了他心心念念的大嫂?毕竟,梁卿也没有孩子,又那么漂亮温柔。”
“能做的不能做的,说不定,两个人私底下早就逾越,不分你我了。”
不管顾屿说什么,怎么刺激。
沈蔓都不吭,她不回应一句。
最后,沈蔓撑不住,腿一软的跌下去,顾屿没扶她,沈蔓勉强抓住了顾屿的衣角。
她疼的满头冷汗,想要晕厥。
她强撑着,感觉浑身血液发冷,嘴唇变白。
沈蔓死死拽着顾屿的衣服。
从他的衣角,到他的西裤。
沈蔓眼角潮湿,哭不出,也没力气。
她眼眶发酸发涩的难受,慢慢跪下去,膝盖跪在石子铺的路面上,一只手拽着顾屿的西裤不放,把顾屿的裤子弄脏了。
顾屿的西裤粘上了血。
沈蔓求他:“顾屿,求你。”
她没有办法了,不得已逼自己下跪,她的脸面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可以暂时放下,她可以不管自己,可是孩子呢?
沈蔓眼泪压不下去的直往下掉。
落到长长的头发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她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为什么她把自己逼到这种现在进不得退不能的地步!
沈蔓恨自己无能,懦弱。
她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顾屿,一脸挣扎和痛苦,“帮我,我没做错什么,你不是想让秦缕缕回到你身边吗?我帮你找她。”
顾屿一脚踢开沈蔓。
他冷声:“怎么找?跪着求沈知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