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倒霉催的……”郑二抱怨道，一手不忘拎着自己的裤腰带。“要不……”马仁远顿了顿，“今天先不死了吧。”

“那不行，明天我可没空！”

郑二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开元通宝，这到手的钱哪有送回去的道理？“可是……”马仁远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郑二打断：“要死么，办法多得是，何必非得上吊呢，这是老娘们儿的死法。”

“实不相瞒，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试过很多方法了，实在不行才来上吊的。”

马仁远无奈地说道。“嘿，你就吹吧！”

郑二轻蔑地说，“你就没用刀试过？”

“早就试过了。”

马仁远一脸无辜，“但我怕疼，抹脖子的时候不敢太用力，结果被我邻居给救了，要不麻烦你帮个忙？”

“别别别，我心善，下不了这个手。”

郑二赶紧推辞，但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万一真把马仁远杀了，到时候官府查到自己头上，岂不是要吃官司？就为这一袋开元通宝可不值得。“这样吧。”

郑二眼睛“骨碌碌”一转，“这往西二里地有条河，你腰上绑块石头，跳下去准能淹死！”

“你说的不会是云水河吧？”

马仁远叹了一口气，“前天刚试过了，我会游泳，那条河又浅，也就到腰的位置，根本淹不死。”

“那就找一条深一点的河嘛。”

郑二不满地说道。马仁远白了他一眼：“凉州的河本来就少，除了云水河我是真不知道哪里还有河了。”

“那你就找块石头，用力撞过去，我就不信死不了！”

郑二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马仁远把头伸过去，指着上面受伤的地方给他看：“你看，我已经试过三次了，每次都是撞晕过去，，现在脑袋嗡嗡地响，但就是死不了。”

“那这样吧，我找个屋子把你关起来，不给你吃喝，没几天你准能死！”

郑二得意地说。“不行，这样太久了，我想死得痛快一点。”

马仁远摇了摇头。郑二终于忍不住了，大怒：“我说你可真难伺候，都要死了还讲究这些，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消遣。”

“唉……”马仁远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先不死了，你把开元通宝还我吧。”

郑二一听让他还钱，立马变了一副腔调：“嘿嘿嘿，马哥，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我已经想到好办法了。”

“哦？是什么？”

马仁远一下子来了精神，仿佛重新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嘿嘿嘿……“郑二一边笑，一边把开元通宝放进兜里，又拿出一包药粉，”看，这是我刚买的耗子药，本来打算药耗子的，既然拿了你的钱，那我就吃点亏，这耗子药就让给你吧，卖药的说这药连狼都能药死！”

“可是……”马仁远刚想说些什么，郑二已经打开药粉，要往他嘴里送：“快快快，把嘴张开，吃了这个药你就解脱了！”

马仁远也不多说什么，就把耗子药吞下。“感觉怎么样？”

郑二盯着他。“嗯……”马仁远砸了咂嘴，“有点苦……”“不是问你这个！”

郑二有些不耐烦，“肚子有没有感觉。”

“好像……”马仁远又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

郑二听完，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你你你……哦对了，估计药效还没有发作，再等一会儿吧。”

二人就这样差不多等了一个时辰，“好像有感觉了！”

马仁远兴奋地说道。“是吧，我就说吧。”

郑二也露出得意地神色。只听得马仁远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然后便用手捂住了肚子：“哎呦，真是饿得不行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不会吧？”

郑二有些不相信，但马上明白过来，“这个该死的卖假药的，我找他去！”

郑二作势要走，马仁远拉住他的裤子：“还是先吃饭吧！”

郑二一脸苦像，把开元通宝拿出来，放在马仁远手里：“马哥，我认栽，您这忙我帮不了，您还是找别人吧！”

马仁远又叹了口气：“唉，想活的人活不下去，想死的人却死不了，大概就是最悲哀的事吧。”

“我就不明白。”

郑二挠了挠头，“您干嘛非得去死呢？”

马仁远望向远方，眼睛仿佛起了一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