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伸手捂腮,心里暗自叹气,暗自回忆过去的美好岁月。钱怀没内讧前,隋凯欣和何修平跟着尚望和李翰干,不仅有钱花,还打得日军嗷嗷叫,打的都是大赢仗。可现在?唉!后面,钱怀怒骂什么,隋凯欣和何修平就没听到了。他们在痛苦中回忆过去。李开来到底给谁杀了呢?钱怀、隋凯、何修平均是茫茫然。伪警局里。佣仁、二玉、酒井久香、龟川、龟井、森冈农夫、山田亦男、川崎滨步、谢耀星、徐又远、郭瑶瑶、沈天乐、铃木幸子、江村泽子、牛振光围着江口良木和李开来的尸体,看着江口良木检查李开来的尸体。昨晚,大世界歌舞厅的客人看到李开来被杀之后,惶恐起来,纷纷跑开,还因为拥挤,踩踏伤了几个人,歌舞厅经理急忙打电话报案。歌舞厅里原本也是有日军特务、伪警便衣的,这些日军特务和伪警便衣迅速控制现场,抬走了尸体,并将尸体送到了伪警局里,打电话请示酒井久香。酒井久香刚接龟川出院,为他庆贺,所以说明天再看。为什么敌人对这具尸体这么感兴趣呢?因为李开来曾经和隋凯欣、何修平一起,混入了维持会会长牛振光的家里当保镖,有些日军特务和伪警认识李开来,虽然不知道李开来的真名,但是,李开来的死,让日军特务、伪警便衣很感兴趣,认为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江口良木检查尸体之后,只看到了一道伤口,就是李开来脖子上的伤,虽然只是被刺刀一划而过,但是,伤口太深,力度很猛,没其他伤口,也没发现李开来身上有其他人的指纹。酒井久香分析可能李翰回城了,因为此前钱怀和李翰在栖霞山上,双方人马发生过冲突,而李开来脖子被划一刀,其力度和李翰的行事风格一致。众人认为酒井久香分析很有道理。佣仁下令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抓紧缉捕李翰归案,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上次虎山事件之后,他一直不敢再去探宝挖宝,因为生怕李翰又出其不意的从背后给他一刀。他听完分析和下达命令之后,领着二玉、牛振光、川崎滨步而去。酒井久香让龟井带人抬着李开来的尸体,吊到聚宝门的城门楼上去,看看谁会去抢尸体?她说,只派人监视就行,无论谁来抢尸体,都只派人盯梢便是,不要开枪,不要开战。然后,她和龟川也带队离开了伪警局,回特高课认真研究抓捕李翰一事。下午,全城大街小巷密布了日军特务和伪警便衣。只是夏天,金陵热得似一个火炉。遍布大街小巷的日军特务和伪警便衣热的受不了,很快就不露馅了,难免挽袖撸衫,露出腰间的手枪呀!而李翰并没有白天出门,他只是在和郭瑶瑶温馨一晚之后,和郭瑶瑶同步起床,郭瑶瑶去上班了,他则是回羊市桥的破房子,和高世光、韩国茂待在一起。暂时,又无法联络谭玲玲和朱莉文,大家也只好暂时静默。晚上,他们各自驾车外出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对,又各自驾车回家,关好窗帘,又微掀开丁点窗帘,观察外面的形势,均是很担心谭玲玲和朱莉文。幸好,谭玲玲和朱莉文因为怀孕,甚少出门,张铁和黄迪除了外出买菜,一般也不出门。不知不觉,黄迪和张铁也处出了感情。谭玲玲和朱莉文两人常常扇着芭蕉扇,倚靠在房门边,看着张铁和黄迪两人在庭院里嬉戏。这天傍晚,在小院子里,张铁盛水给黄迪淋水洗头发,谭玲玲倚靠在房门边,侧头对朱莉文说:“妹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到牛皮街小巷七十二号去看看?或许老公已经回来了呢?不然,他也没钱用呀!”
朱莉文感慨地说:“是呀!他是花惯了大钱的人,这几个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谭玲玲低声说:“咱俩肚子有点大了,可以乔装成大老板的样子,不过,一人只能乘一辆人力车,一前一后,相互有个照应。”
朱莉文又感慨地说:“想不到一场恶战之后,我回到城里,连车也没有了。以前,我们每人都有好几辆轿车。可惜呀!现在,倒还要出门招手叫人力车了。”
谭玲玲劝慰地说:“生活就是在你撑不住的时候倒下来的墙!要想把墙扶起来,得费多大的力气呀?”
朱莉文直起身子,坚强地说:“那我们就重新砌墙。”
谭玲玲点了点头,两人趁张铁和黄迪还在嬉戏的时候,转身回屋,留下一张字条,便出门一前一后的叫来黄包车,前往牛皮街小巷七十二号。一路上,她们发现气氛很不对劲,便衣无数,敌谍遍布大街小巷,于是,在前面的谭玲玲感觉再往前走很不便,自己和朱莉文都有身孕,一旦发生战斗,很难有胜算。所以,她吩咐人力车夫拉车转个圈子,又重新回后宰门内小破屋。张铁和黄迪拿着谭玲玲之前留下的字条,吃惊地问:“你们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呢?吓死我俩了。”
谭玲玲说:“外面有情况,你们俩即便出去买菜,也要小心。大街小巷,都遍布敌特。”
她说完,伸手轻抚着肚子,先回房去了。朱莉文又叮嘱说:“小心点,做好伪装,即便是说话,也要小声点。我和玲姐身子不方便,和敌人打起来,不方便。”
张铁和黄迪点了点头,拿来火柴,点火烧掉了那张字条。太阳刚刚露脸,地上似已着火,空中没有一丝云,没有一丝风,树木花草皆是无精打采地。大街小巷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不少是光着膀子的汉子,有的瘦成了猴子,有的身壮如牛,但是,皆是大汗淋淋,浑身油腻。李翰又熬了一个难过的夜晚,驾车出来,前往洪公祠,想在那里查看有没有谭玲玲和朱莉文放的纸条及联络地点?但是,他驾车出门不远,便发现街头气氛不对劲,只得又驾车回羊市桥的小破屋里,和高世光、韩国茂一起,老老实实的待在室内。聚宝门。徐又远奉命带着伪警,监视李开来的尸体。但是,李开来的尸体被吊在城门楼上三天了,徐又远也没见有人来的抢这具尸体。幸好,天气太热,李开来的尸体被曝晒成了黑干尸了,臭气极其难闻,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城门的人,无不暗骂小鬼子没人性。其实,得到消息的钱怀已经乔装,亲自带着隋凯欣、何修平等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城门许多次,但是,发现徐又远、坂本次郎两个单目失明者各自带队在城门里外,只能暗自叹气,来了又走后,始终无法下手,抢李开来这具尸体。徐又远原本就是钱怀麾下的行动总队总队长,钱怀对其熟悉无比,虽然徐又远现在单目失明,满脸伤痕,但是,他的身材不会变,狠毒的眼神不会变,动作不会变,走路的姿态不会变。所以,钱怀压低帽沿,仅瞟徐又远一眼,也能认出徐又远。钱怀更是资深的老特工了,比隋凯欣、何修平更谨慎,更小心,并不贸然行事。但是,李开来的尸体,他必须抢回来,不然,他颜面无存,号令不灵。第四天,他仍然无法下手,回到驻地,发现尚望、狄杏、张盈回来了。他朝狄杏、张盈打声招呼,便伸手拉着尚望走进他的卧室里,低声说:“你们进城,听说到什么了吗?”
尚望叹了口气说:“唉,我们金陵站的颜面丢尽了,连一具尸体也无法抢回来,要是李翰在,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钱怀顿时脸红耳赤,但是,强辞夺理地说:“我现在就怀疑,李开来就是李翰所杀。我们之前拦截了高世光、韩国茂,眼看就要抓住他们俩,但是,李翰忽然现身相救,打死打伤我们数名特工兄弟。唉,我派隋凯欣带队去大世界歌舞厅查找李翰,仅仅两个夜晚之后,李开来就给人暗杀了。刺客不是李翰,又会是谁?哼!我和他没完。”
反正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尚望毕竟是副站长,无法和钱怀过多过激烈的争论,叹了口气说:“唉!好了,咱们不争论了,没有意义。我到雾都,见到戴老板了。他说,既然你和李翰的矛盾公开化,那就更公开化吧,把他逼得走投无路,重新投入小鬼子的怀抱。”
钱怀愕然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尚望转身,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又转身说:“根据我们内线人员的密报,我们系统的叛徒,三姓家奴李默邨现在上海暗中投靠小鬼子,组织成立一个特务组织,以青帮头子季云雾麾下的吴肆宝那帮恶徒为轴心人员,到处烧杀抢掠,比小鬼子更可恨。不过,比这更可恨的是,李默邨还开出极高的价码,到处招揽我们的特工作为他们的特工,李默邨的特务组织还没命名,但是,李默邨和吴肆宝的名头已经响过了季云雾,响遍了上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