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半生所犯的罪孽堪称罄竹难书。这世上只有一种办法能让我从罪孽中解脱，那就是死。”

橘政宗低声说，“我的真名是邦达列夫，克格勃的情报员，列宁号是我亲手沉进日本海沟里去的。”

冷风灌入这间房子，宛如北极圈的暴风雪，直到穆意定住了房间内的空间才阻止了低温的侵袭，众人的体温开始回暖。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要从我的年轻时代讲起。我在莫斯科的孤儿院里长大，据说父母都是为革命牺牲的烈士，作为烈士子女我被光荣地选送到间谍专科学校培训。”

王将此时也看着橘政宗，好像他也对于橘政宗来到黑天鹅港口之前的故事很感兴趣。　　“21岁时我加入了克格勃，是最年轻也最优秀的情报员。21岁前我的人生非常幸福，唯一困扰我的事是一些古怪的记忆。”

，橘政宗说完咳了咳，一口血沫喷出，源稚生很想拦下他不让他继续讲述。王将用弹夹捅穿了他的肺部，每一句话对于他来说都是酷刑的折磨。　　橘政宗再次推开了源稚生，好像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想把事情讲清楚，为自己的过去赎罪，那种大义凛然的表情让源稚生满眼含泪。　　穆意的嘴角抽了抽，可怜的源稚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橘政宗的话掀开了那个巨大王国研究混血种的迷雾，他接触到一份名为δ的机密档案，那是克格勃对北极圈内某个港口的调查报告。那个港口属于苏联，可连克格勃都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档案中夹着一份名单，名单上只有一串编号，这串编号代表一群孩子。　　据他所说他就是第一代的孩子，最后他对自己进行反洗脑，最终回到了那个无名港。　　“那座无名港中有龙，也有从苏联各地发现的混血种，研究项目的负责人赫尔佐格博士从他们身上提取‘完美基因’，再利用完美基因制造全新的人类。”

慢慢诉说的话语让众人后背冒出冷汗，那是混血种社会的禁忌，却被那个大国肆意研究，甚至养着一头古龙！　　“那时德国和日本是同盟关系，家族渴望借助第三帝国的技术找到进化之路。所以家族捐赠给了德国人基因样本。”

橘政宗似乎是恢复了过来，他的眼神愈发明亮，“我知道我必须回去一趟，我太想知道那里究竟会诞生什么，于是我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沙皇王朝的子孙，我成了赫尔佐格的同路人。”

他的话带领着大家走向那个神秘的黑天鹅港，而在东京塔的下方，那座五层建筑内更是有着另一场厮杀。　　杰兹米的速度慢了下来，眼前的死侍仿佛杀不完一般，过度使用言灵让她的头一阵阵刺痛，那是精神力枯竭的表现。　　穿甲剑上的风刃依旧，但是背上的翅膀在慢慢变淡，原本可以借着飞翔的她现在只能短暂提供滞空来躲过死侍的一遍又一遍袭杀。　　在又倒下十几只死侍之后杰兹米落地了，她已经没有余力去飞行，她错估了局势，自己不应该过度消耗言灵之力。　　少女看了眼身后的电梯，它一直停在那个楼层没有动，上面是出问题了吗？还是自己被遗忘了？她不敢想象自己被抛弃，因为被抛弃的兵器没有任何价值。　　她不敢否定自己的价值，那一股心气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少女的黄金瞳再度亮起，原本在蠢蠢欲动的死侍再一次被压制。　　穿甲剑平举，少女在准备招架着死侍的下一次攻击，她已经由进攻变成了防守，那种中世纪的防守技巧在她手中被复刻。　　反身回击——欧洲花剑流派的秘术，将自己的心与眼集中于敌人身上，全神贯注的招架下一次攻击，在招架的同时就可以看出对方的破绽，进而一击制敌。这一招有另一个名字——心眼刀！　　一直比较强壮的蛇形死侍试探的攻击稳稳地落在了穿甲剑的剑锋之上，随后剑刃直刺而出捅穿了死侍的咽喉。　　杰兹米已经忘记了自己杀掉了多少死侍，一百？或是两百？　　她从来都认为自己命比纸薄，生命终将在一次完美的怒放之后迎来谢幕，她在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一首剑皇之歌，可惜没有观众。　　风蚀心，星穿云，星辉映剑影。　　烈日陨，万里行，吾剑斩不平。　　作为兵器，哪怕裂痕遍布，也必须有挥砍出去的勇气，但是她更希望会有一个男孩走到自己的身后，哪怕是无情的告诉自己‘继续战斗下去！’。　　一无所知永远让人恐惧。　　招架是顶尖的技巧，代表着一方剑术的集大成之象，可惜缺点就是对于心与眼的要求太高了，杰兹米感受到自己全身的器官都在说累，那枯竭的精神力，隐隐作痛的眼睛，无不诉说着她作为兵器已经到了崩裂的边缘。　　死侍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它们好像察觉到了眼前女孩的气息在衰落，杰兹米这种被作为兵器培养的混血种对死侍而言是绝佳的食物。　　贪欲压制了理智，死侍吐着猩红的舌头，眼里流露着无限的贪婪，它们不再试探，而是想一拥而上撕碎眼前这个女孩。　　七八道黑影从不同的方向进攻，这已经不是凭借技巧可以招架的了，杰兹米刚想后退却感觉背后撞上了什么，那是之前成堆的死侍尸体。　　死侍尸体使得她没有了后撤拉扯的空间，女孩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强大的风压在剑上凝聚，这挥出的一剑引起了一场小型飓风，将面前所有的死侍都斩飞了出去，并在自己身边清除出一片空地。　　少女提着剑立在那里，宛如无双的剑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的一击基本上是自己的极限了，她的精神开始涣散，再也无法沟通龙文。　　此剑承载的重量，无人知晓。旁观者只知感叹它光芒的瑰丽。没人知道这美丽是牺牲什么换来的，也无心探究。　　她的整条胳膊的肌肉也在哀嚎，刚刚为了带动强大的风压使得胳膊肌肉基本上处处被撕裂。　　猩红的血液从衣服下渗出，那一股血腥气息消灭了死侍所有的理智，这里的死侍被杰兹米一个人消灭了六成，可是剩下的依旧超过三位数！　　最前边的死侍被穿甲剑刺中，这原本应该贯穿它的刺剑被肌肉卡住了，甚至连骨骼都无法触及，少女已经没有力气将剑刃在前刺一公分！侧面的死侍张开了腥臭的嘴，被她左手的短剑贯穿了上下颚。　　可是来袭的不只是两只死侍，时不时伸出的利爪抓破了她的肌肤，血液止不住的外流，不一会还在反抗的少女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拼着精神被撕裂的痛苦少女再一次释放出了言灵，并且超负荷的使用了心眼，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球好像要爆开一般，一丝丝的血泪从眼角流下。　　天黑了，或者说杰兹米已经看不见了，她的心即将与她的眼睛一起进入永夜。　　身后传来了声音，是电梯下坠而不是下落，电梯的升降锁被狂暴的力量打穿，一个身影乘着电梯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来到了女孩身边。　　古奥的龙文响起，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每一个死侍的面前都出现好几道空间的裂缝，不稳定的空间撕扯着周围的一切。　　面前的空间如同镜子一般破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毁，内部的一切生命都将不能幸存，这是神明的审判，王命刀下鬼，不敢诉阴司。　　死侍在哀嚎，或许又在讨饶，可惜面对来自于神明的审判这些动作都失去了任何意义，那是空间在神谕之下崩解，死侍的身体随着空间的波动而碎裂开来，又沉入空间裂缝化为虚无。　　“为什么不退？”

穆意站在杰兹米的背后，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腹部的伤口已经可以看见内脏，右臂上的肌肉与皮肤大面积撕裂，左小腿更是被扭到了别的方向。　　“这是我的任务。”

杰兹米看着眼前的男孩，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她缓缓开口，“你给的任务。”

或许她的眼睛看不到了，但是心里多了一束光，那束光照亮了一个男孩的影子。身为兵器，只要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就好了。　　“可我让你活下来！我让你不要死！”

“我这不还没死吗？”

面前的少女笑了，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疼，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是穆意见到她以来见过的最真诚的笑容。　　穆意拿起地上的的长剑，利剑划破了他的掌心，伤口之下鲜红的人血与赤黑色的龙血交织，而在这些血液之中还存在着一丝丝金色的诡异能量，一滴滴带着金丝的鲜红血液流到了女孩嘴角。　　“喝下去。”

男孩的命令不容置疑。　　杰兹米舔了舔嘴角，那是她熟悉的血腥味，龙血带有剧毒这几乎是混血种的共识，可穆意的血液不一样，那股可以压制黑王骨血的能量自然可以压制其他的血液毒，只留下龙血狂暴的改造身体与自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