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山终究是没把话说的太明白,只是让林季自己去想。 当林季又问起齐正的案子到底会怎样时,方云山却又不回答,只说此案在监天司这里已经结案了。 对此,林季也没有深究的打算。 这事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既然不是第一次,而方云山又派了游天官紫晴出马,想来如何应对他们早已有了腹案,林季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方云山那牢笼的说法,林季也只是思忖片刻之后便不放在心上。 他从来都不曾对监天司有什么归属感,若是哪一天监天司烂透了,亦或者上司换人让他不爽了,说不得他便要立时走人。 以前他要靠着监天司在这乱世苟且偷生。 可如今他已经是日游境修士,即便只是孤家寡人,只要不作死,不去招惹那些老怪物,就没人轻易收拾得了他。 “老婆孩子热炕头啊...”林季没由来想起自己最初的愿望。 ...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盛元二年,十月初一。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走到了年尾。 深秋的京城,早晨已然刮起了寒风,冻得路上的行人瑟瑟发抖。 天还没亮透,街道上正明暗不分的时候。 林季早早的起床,懒洋洋的走出了自家府邸,一路来到城南的街道上,在一家包子铺前排起了长队。 这家包子铺听说已经开了几百年了,一代传一代,在京中颇有些名气。 就和曾经青阳县老李家的烧饼一样,明明算不上什么精贵的东西,但偏偏惹得人吃过之后总是想着。 一路长队,大多都是各权贵家的下人小厮,也有路过的行人。 林季原本也想打发着自己的管家来买,但是包子就得吃刚出笼热气腾腾的。 这深秋的早上,等下人将包子买回来,即便放在食盒里,估计味道也会有些走样。 不过是早起走两步的功夫罢了,若是别的事林季兴许或懈怠,但唯独在吃上,他总归要追求尽善尽美。 很快,队伍就轮到了林季。 “每样来三个。”
“好嘞。”
小厮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熟络的将包子装好递给林季,然后接过林季递来的碎银子。 包子铺里足有七八种包子,以至于林季走的时候,将包子隔着牛皮纸抱了个满怀。 林季一路边走边吃,很快就来到了监天司总衙。 原本他想给看门的守卫递上两个包子,但是见他们一丝不苟,林季琢磨着这也不是青阳县,因此只能作罢。 来到自己的书房中,没过多久,游行之便抱着案卷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最近京州的案子,我大多都已经看过也做了批示,您...” “做过批示便分发下去照办便是,不必给我过目。”
林季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又指了指桌上还剩下的几个包子。 “吃过早饭了吗?”
游行之也不客气,几天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自己这位新来的上司相当随和。 除了懒些之外,也没别的缺点了。 他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坐在林季对面。 “大人,您这样下去可不行,毕竟这总衙掌令的位置颇为重要,您这位实权掌令这般懈怠,难免会让人闲话。”
“那便让人说去吧。”
林季全不在意,看着在书桌上堆成高高一摞的案卷,他微微皱眉的摆了摆手。 “将这些都拿走,摆在面前碍眼。”
游行之苦笑两声,只能应是。 可正当游行之抱起案卷准备离开的时候,书房外突然响起了重重的脚步。 紧接着,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了,一位壮汉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这一幕把林季看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监天司总衙也有人敢乱闯的?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可还不等他开口,那壮汉便率先发难。 “你便是林季?!我且问你,谁允许你将我捉拿的犯人私自放走的?”
林季一怔。 一旁的游行之连忙说道:“大人,这位是张大河张游星。”
一听这话,林季顿时反应过来。 合着眼前这位就是抓了黄翠的那位游星。 林季也着实没想到,这位的气性这么大,竟然真的敢找到他面前质问。 想了想,林季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说道:“张游星坐下说话吧。”
张大河却无视林季的动作,依然问道:“即便你是掌令也不能私放囚犯!此事今日你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不然即便闹到方大人那里去,这事也没完。”
原本林季还想好言好语的解释两句。 但是一看这张大河这般态度,他也懒得废话了。 “本官办案与你何干?”
林季身子歪歪扭扭的坐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顿挫。 “你说什么?”
张大河眉头一竖,身上的气势几乎要收敛不住了。 一旁的游行之倒退了两步,他是文官,那里经得起这种场面。 看到这一幕,林季随手一挥,便打散了张大河的气势,游行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脸色好转了几分。 张大河却面色一变。 与此同时,林季继续说道:“你是游星我是掌令,你我虽然并无从属的关系,但我官比你大,所以你此时算是以下犯上。”
“要么即刻滚出我的视线,要么被我打出去,你自己选吧。”
林季语气渐冷。 张大河微微眯眼。 “早便听闻你林季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落下,张大河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你窃居此位不过侥幸罢了,小人得志便猖狂!”
很快的,张大河便离开了。 “这位平日里也这般肆无忌惮吗?”
林季不解的看向游行之。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牢头说张大河不好惹了。 “张游星就是这般嫉恶如仇的性子,他太轴了些。”
游行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低声道,“不过张游星不是坏人,林大人您多担待着点,别放在心上。”
“他就差指着鼻子骂我..不,他都已经指着鼻子骂我了,我还不能放在心上?”
“您息怒。”
游行之只能劝告。 林季又问道:“他刚刚说早就听说我不是好人,怎么回事?”
“这...” “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