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孔令轩的怒斥,林季却压根不去理会,而是转而看向郭毅。 “若是监天司将你逼成这幅委屈求全的模样,你又何必苦撑着?”
林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郭毅,即便郭毅比他年纪要大上不少。 郭毅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回青城派去,还怕谋不到个营生?你暂时又无法突破元神修士,连资源都要不了多少!回了青城派,随便找个地方当个执事,不比你在监天司处处委曲求全轻松?”
“林大人...” “你记得你儿子天赋不错,被青城派长老收为弟子,有这层关系在,你何苦呢?”
说完这番话,林季实在没了兴致。 “明日你便去辞官,带着你妻子回青山上去吧,你若是不愿,我便亲自去一趟梁城,想来宋启明总不至于不给我这个面子。”
林季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郭毅也已经没法不答应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冲着林季深深一躬。 “下官遵命。”
应下之后,郭毅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正如林季所说的那般,监天司的身份已经将他压得要喘不过气了。 安排完郭毅,林季的目光又落在孔令轩身上。 “听说你是京中孔家的公子?”
孔令轩微微眯眼,方才林季训斥的郭毅一句话不敢反驳的样子,让他明白,眼前这头发花白的年轻人不会简单。 “不错,我是孔家嫡系长子。”
孔令轩昂了昂头。 “林某也是从京中出来的,怎么没听过这劳什子孔家?这孔家若是经商的,你纵容恶仆行凶,今晚至少要被林某打断两条腿,然后送去县衙认罪,你那当县令的爹护不住你。”
林季语气平淡的说道:“若你家是当官的,最大的官是几品,什么职位,说出来让林某掂量掂量。若是分量不够,你的下场便还是林某方才所说那般。”
林季这番话说得强势至极,即便他没有刻意展示威势,但以他的修为,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孔令轩,便足矣给他带来莫大的压力。 渐渐的,孔令轩已经满头大汗。 “家祖...家祖是京中的通政使!是御前行走!”
听到这话,林季有些意外。 “通政司的通政使啊。虽说只是个三品官,但却管着九州各地送往京中的奏折,看似是三品,实则却是沛帝的心腹。”
林季摩挲着下巴说道:“可林某记得,之前的通政使不是吴思成吗?”
说起通政使,林季还记得自己收拾那吴公子的事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吴思成是穆韩非穆相的人。 京中的关系太错综复杂,林季实在不喜这些,也懒得继续琢磨下去。 见到林季对京中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言语之间对于三品通政使也毫不在意,孔令轩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踹。 而林季在做摸清楚之后,觉得通政使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招惹的人物。 主要还是山高皇帝远。 想到这里,林季也懒得再废话了,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直接敲断了孔令轩的一条腿。 然后在他惨叫出声之前,又轮着椅子朝着他脑袋上砸了一下,直接将他砸晕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季拍了拍手。 “老郭,你的最后一件差事,就是将这小子送去县衙,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直言是我所为便是。”
林季对郭毅说道。 郭毅则有些担忧道:“林大人,这么说岂不是要给孔家把柄?”
“给他们把柄又如何?”
林季嗤笑一声,“三品通政使的确不是小官,但他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说着,林季又稍稍压低了些声音。 “我若是不想,沛帝的圣旨摆在面前,我也只当做看不到。”
话音落下,林季拍了拍郭毅的肩膀。 “行了,此事办完你便带着妻子回青城派去,以后安稳度日便是。”
“好,我听您的。”
郭毅应道。 ...... 一大早,林季提溜着两个新鲜出炉的驴肉火烧,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陆昭儿早早就醒了,此时正在小院里抱着阿灵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至林季来到她面前,将火烧递过去一个,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接过火烧时,她耸了耸鼻子,问道:“一身酒味,和你的旧识们喝了一宿?”
“差不多吧。”
“为何不将酒气祛除了?你又不会醉,留着一身酒气惹人厌烦。”
林季笑了笑,心念一动,身上的污秽便尽数散去。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火烧,目光看向东边刚刚冒出一个头的太阳。 “昨晚上跟着老朋友去了青楼...别这么看我,喝的素酒,我以前也没喝过花的。”
“哼,你倒是挺懂。”
陆昭儿轻哼一声。 林季则讪笑道:“不是我想去,实在是大晚上找不到喝酒的地方而已。不过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事。”
“那是?”
林季简单的把昨夜里明花楼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低声道:“你也知道,我修炼了六识归元诀,五感本就极其敏锐,而且元神也要比同境界修士凝练不少。”
“你想说什么?那孔家的公子哥不对劲?”
“嗯,我在他身上嗅到了些味道,隐藏的很深的味道。”
林季的面色凝重了些。 “什么味道。”
林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血腥气。”
“仅此而已?”
“不,不是简单的血腥气...昭儿,你可曾记得当初你我追查梁河县惨案的事情?”
说起当初梁河县之事,林季的表情变得阴冷了一些。 陆昭儿稍稍回忆了片刻,紧接着脸色骤变。 “是当初那万人坑的血腥气?”
“邪佛恶身屠戮无数百姓,将之炼制在猪龙骨中,试图替换龙脉...当初你我找到的那个山洞,以及那炼制血气的大鼎,与昨夜我在那孔家公子身上嗅到的血腥气,如出一辙。”
听到林季的分析,陆昭儿连忙追问道:“你觉得孔家公子与此事有关?可此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林季冷笑一声。 “他要么去过梁河县旁,青山山脉中的那个山洞,要么...” “要么他也曾做过类似于当初邪佛所做的事情。”
陆昭儿接住了林季的话头。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很清楚,此事一旦成真,那便不是简简单单几条几十条人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