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师不知道陈淑兰具体邀请的是什么人，听闻还有人没来，一愣，“小顾是谁？”

“是苒苒的一个朋友，”陈淑兰眯着眼，往门口的地方看，声音轻又缓：“不知道怎么还没来，苒苒，你问问。”

秦苒拿着个筷子，她看了眼程隽，又看了眼陆照影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外婆，你还叫了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顾西迟。　　程隽他们在，她就没说他名字。　　“是啊，小顾一个人在云城。”

陈淑兰笑，手掩着嘴，又轻咳一声，继续开口。　　秦苒伸手扶了下额。　　“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压低声音。　　程隽没动，他一手搭着桌子，侧身看了她一眼，“去吧。”

因为有两个桌子，包厢里不时有人走动。　　陆照影见秦苒走了，就端了杯酒出来给陈淑兰还有魏大师敬酒。　　敬完索性也没离开。　　就坐在秦苒空出来的位置上，手上拿着酒杯，偏头问程隽：“秦小苒还有什么朋友啊？”

她朋友多的有些古怪了。　　程隽伸手夹了一颗青菜，不紧不慢的回他一句，“不知道。”

陆照影也不在意他的敷衍，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秦苒找出来，好好跟她谈谈为什么她突然会小提琴，老师还是魏大师！　　“说起来她这位没来的朋友，也姓顾，跟江东叶死敌一个姓。”

陆照影翘着二郎腿，忽然开口。　　当然，他也就随口一说，还真没把这两个人给联系上。　　顾西迟行踪诡异，听江东叶的描述，背景深，跟钻石大佬国际刑警还有贫民窟的j火商交情都很深。　　一般都流窜于各个争战地区，所以上次在云城看到顾西迟，陆照影才感觉到不可思议。　　魏大师知道秦苒还有一个朋友没来，就把海叔叫过来。　　海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　　魏大师笑了笑，然后伸手敲了敲桌子：“你去酒店门口等着，苒苒还有位朋友没来，姓顾。”

“小顾那孩子长的好，年纪不大。”

陈淑兰描述了一下。　　海叔点点头，转身往门外走。　　听闻是秦苒的朋友，他不敢怠慢。　　先前他以为秦苒的朋友都是普通学生这些。　　可到场的封楼诚先是吓了他一跳就算了，程隽跟陆照影直接就是给他扔了个雷。　　海叔按着电梯的时候，还好好想了想京城有没有顾这个姓。　　他等电梯时，想了半天，确定没有顾这个大姓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很多。　　**　　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　　秦苒先给顾西迟发了个微信视频，没有通。　　正常通信连接不到顾西迟。　　他关了所有社交。　　秦苒收起手机，她抬头往四处看了看，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卫生间的标识，直接抬脚朝那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拆分手机。　　顶层的外面卫生间并没有人。　　到卫生间的时候，秦苒的手机刚好拆分完毕，成了个微型电脑。　　她一手托着电脑，一手按着几个键盘，抬腿直接把卫生间的门带上。　　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屏幕上就出现了顾西迟的一张脸。　　他带着鸭舌帽跟口罩，身上披了见黑白格子大衣，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那狗逼竟然把我的照片放到广场屏幕上了，大资金悬赏！那狗逼怎么还有我的照片？！”

虽然是几年前的照片，但对顾西迟的行动还是有很大影响。　　秦苒从来不打听他的事，也从来没有查过他的事。　　两人都心照不宣。　　“你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

秦苒把马桶盖合上，直接坐下来，挑眉，“他都查几年了？”

“我做了缺德事多了去，当年在国外，那批……”顾西迟说到一半，又改口，“你个小屁孩管那么多干嘛？”

他跟秦苒是在网上认识的，下了单子被秦苒接了。　　他当时死活不相信秦苒是个未成年，直到去了宁海镇，才死心。　　“行，你随意。”

秦苒还是那句话。　　“我到了，恩御是吧？”

顾西迟拉了拉口罩，“酒店门口站着的那个老人是你们的人吗？”

他往前走两步，抬了抬手跟海叔打了个招呼。　　“是顾先生吧，”海叔看着顾西迟糟糕的打扮，顿了顿，依旧保持着笑意，“请跟我上来。”

顾西迟还没走，秦苒的声音就慢悠悠的从耳机里传过来，“我劝你别来。”

“为什么？”

顾西迟一顿。　　“我这人多，外婆几乎把云城认识的人都请来了，程隽认识吗？陆照影听起来耳熟吗？钱队你听过吗？江回你应该知道吧？”

秦苒不紧不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提醒着。　　程隽陆照影不用说，江东叶是被陆照影一个电话打来的。　　钱队是刑警大队的，正在被江东叶骚扰。　　江回是江东叶小叔，江东叶在云城的所有人马都是江回借给他侄子的。　　顾西迟真要上来，秦苒怕顾西迟会哭。　　顾西迟：“……”　　他压低声音，“你怎么会跟他们认识？”

“抱歉，我暂时有事，就不是上去了，”顾西迟挂断了电话，从兜里摸出一个塑料袋扔给海叔，“就麻烦你把这个给她了。”

说完，也不等海叔回答。　　他压了压帽子，似乎身后有一百只猛兽追他一样，逃也似的离开了。　　都来不及惊讶秦苒怎么跟那些人搅合在一起了！　　海叔一脸懵逼的看着顾西迟的声音，然后机械的低头看着手里的白色塑料袋，挺懵逼。　　**　　顶楼卫生间，掐断跟顾西迟的连接。　　秦苒没立马走，而是小心的操控着电脑，转换到代码页面。　　一堆的“0”跟“1”在跳动着，小键盘有点儿影响秦苒的速度，不过影响不是特别大。　　江东叶投放的图片很容易找。　　大约三分钟后，秦苒直接删掉了云城各大广场投放的图片，还删掉了江东叶手中的源文件。　　她面无表情的删完，就收起手机，开门向外面走。　　与此同时。　　云城某后台，江东叶坐在沙发上，腿搭在桌子上，正在打电话，“钱队还不在？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边又说了一句，江东叶没说什么了，他掐断电话：“这么倒霉，都同一时间有应酬？”

身边是江回给他的技术人员，正坐在电脑前。　　电脑页面就是江东叶的那张照片，他正通过各种渠道投放。　　忽然间——　　电脑蓝屏了一下，又在几秒之后亮起来。　　电脑页面干干净净没有变化，但顾西迟的那张照片不见了。　　与此同时，电脑页面慢慢变黑，就在技术人员怀疑电脑是不是黑屏的时候，屏幕中央亮起了两个十分潦草的白字——　　“嚣张！”

“怎么了？”

江东叶盯着这两个字，嘴里叼着个烟，愣了。　　最后磨牙，这么嚣张。　　除了顾西迟，他早晚也要把顾西迟身后的那个人抓起来！　　技术人员张了张嘴，“我不知道，江少，你看看你还有没有顾西迟的照片吧。”

**　　秦苒回到包厢的时候，海叔已经回来了。　　“那位顾先生有事，先离开了。”

他跟魏大师还有陈淑兰先说了一声。　　陈淑兰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看，有些遗憾的：“这孩子，总是来去匆匆，天天飞来飞去……”　　“外婆，您吃。”

秦苒拖开椅子坐下来，给她的碗里夹了根青菜。　　海叔想了想，又把顾西迟给秦苒的东西，递给秦苒，“秦小姐，这是顾先生临走之前让我代转交给你的礼物。”

哗啦啦一声响。　　他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秦苒。　　塑料袋上“华美超市”四个红字还非常清晰。　　挺大的一个白色塑料袋，就是东西只放在一个角落，不及一个鸡蛋大小。　　桌子上都是有见识的人。　　看着这白色塑料袋，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接地气，这才像是秦苒的朋友啊。　　一边坐着的林思然热泪盈眶，她趁热，拿出了兜里装草的瓶子。　　“苒苒，这个送给你。”

依旧是拇指粗的玻璃瓶。　　里面一颗青翠欲滴的草，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草的边缘有微微的红色。　　林思然是走到秦苒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的。　　秦苒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侧了侧头，“谢谢。”

饭桌上其他人都看到了林思然的动作，不过这些小女生送的东西他们不太感兴趣。　　只有陈淑兰笑了笑，然后指着玻璃瓶，夸那颗草好看。　　“秦小姐的朋友怎么会在这个场合又送给她一个仿品？”

程木坐在角落，跟陆照影小声嘀咕着。　　陆照影看着潘明月一直低头，很少跟人说话。　　他往后靠了靠，笑，不太在意的开口：“女生，都这样。”

只有程隽，他手搭着扶手，眯着眼睛看了秦苒的瓶子一眼，又侧了侧眸，不动声色的从林思然身上扫过去。　　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　　**　　拜师宴流程很多。　　魏大师虽然打算去京城再重新办一个，但在云城他也丝毫不含糊，该有的流程一个都不缺。　　海叔就关上了包厢的门。　　秦苒那位顾姓的朋友没来，陈淑兰也没说还有其他什么朋友。　　海叔就数了一下人数，除了那位顾先生，其他人都来了。　　他就站在了魏大师身边，随时关注两个桌子的状态，兢兢业业的，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乱瞟。　　包厢里的饭局也才刚开始没多久，气氛正热闹着。　　所有流程走完之后，也是八点多了。　　陈淑兰的已经能看出来疲色，她也不想影响年轻人的气氛，就让魏大师的司机先把她送回医院。　　因为还有高三学生，魏大师到九点多时候，也准备散场，安排司机送这群年轻人先回学校。　　秦苒跟程隽还有乔声这一群年轻人人先下楼。　　魏大师跟江回落后一步。　　等人走了，魏大师才坐回到椅子上。　　江回终于摸出了一根烟，他看了眼封楼诚，若有所思的，笑，“没有想到，封先生你跟钱队与秦小姐这么熟。”

钱队一向话少，只跟江回点点头，挺冷的，没多说。　　封楼诚是礼貌的跟江回打招呼，“以前在宁海镇办过案子。”

“封先生快升迁了吧？”

江回目光转向封楼诚，目露深思。　　地方升迁搬到京城的人不是没有，但升的像封楼诚这么快又这么高的，少。　　封楼诚四两拨千斤，“上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江回笑笑，没说，只是转向钱队，“我有个侄子，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　　楼下，三辆车子。　　乔声家有车来接他。　　秦苒跟潘明月等魏大师的车子回来，程隽就跟陆照影他们一起等。　　终于等到了这时候，陆照影就围绕着秦苒，“秦小苒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魏大师？他还收你为徒？你小提琴拉的好吗……”　　直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几人面前。　　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年从后车上下来，他拉下口罩，笑了笑：“今天队里有训练，不过还好赶上了最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