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下脚步,探究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半响,给左寒使了个眼色。左寒得到指示离开。他才低眸看她,“一会儿人会带过来,让开。”
夏如槿,“?”
要带人过来,他为什么还要走?身后钱叔看出了她的疑惑,“太太,先生还有要事,待会儿我会陪您等人过来。”
夏如槿,“……”谁要你陪!“你不能走,你得陪我一起。”
她对霍言深开口。男人眼眸微沉,声音意味深长,“今天要签的合同,是收购星河传媒的股份。你现在拦着我,觉得我该相信你?”
星河传媒是白艺鸣的经纪公司,夏如槿记忆中很清楚。他以为她对白艺鸣余情未了?趁着她出神的功夫,霍言深推开她,弯腰上车。夏如槿像是被她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公,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昨晚我都那样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你还,你还推我……”说着话,她伤心欲绝的捂着手臂,眼泪泫然欲泣。钱叔一愣,眼底燃起隐隐八卦。昨晚?哪样?是他上次听到的那样吗?不过这确实是先生过分了,都那样了还要离婚?霍言深坐在车里,居高临下的看她,嗓音淡淡,“我没用力。”
“我这么柔弱,你还想怎么用力!”
霍言深,“……”能徒手将有主的蛊虫制成标本,他并不觉得她柔弱。抬手捏了捏眉心,耐心告罄,“夏如槿,我没空跟你闹,别挑战我的底线,让开。”
夏如槿扒紧车门,誓死不让。保镖接到示意,上前准备拉起她,夏如槿转而抱住了男人的腿。“你今天要是走了,我绝不会帮你属下解蛊!而且你今后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我都不会帮忙,你考虑清楚!”
霍言深冷眸微眯,迸射出凌厉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威胁我?”
他声音很轻,带着危险的气息。夏如槿一哆嗦,迎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表达的意思很坚定。四目相对,双方僵持不下。前院阳光明媚,初夏的气温很温和,几缕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青香。半小时后。院子里花圃旁边,男人颀长的身形半倚在一张躺椅上,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在开得娇艳的花圃里穿梭,俊脸沉寂淡漠。言墨上前汇报,“霍总,张总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就是老爷子那里,可能会借题发挥。”
霍言深单手撑着脑袋,淡淡的嗯了声。抬颚示意了一下不远处,“你觉得她是二叔的人,还是老爷子的人?”
言墨微微不岔,“不管是谁的人,都让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丢了客户,是老爷子巴不得见到的后果。而且二叔捡漏也乐见其成。确实两难。“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有哎!”
花圃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亲口承诺,如果他今天不出门,她就帮他想办法解决别墅里的遗留问题。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同意了。夏如槿一阵风一样跑过来,举着脏兮兮的小手给他看,“就这个,七香蛊的克星,他运气真好!”
“走吧。”
霍言深没多理会她,长腿一迈,率先往屋里走。夏如槿也不计较他的臭脸,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那是跟左寒一样高大的男人,一身漆黑的西服,满脸冰霜,没有多余的表情。此刻站在客厅里,像是没什么异常。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瞳孔涣散,两眼完全无神。夏如槿将抓回来的蚯蚓放进罐子里,又在昨天那一对标本里挑挑拣拣,“遇上我算他命大,这七香蛊确实无人能解……”“昨晚那女佣说她也会,那她是施蛊人?”
左寒不解。其实他更想直白的问——她也会蛊术,为什么夏如槿没察觉出来。“她?”
夏如槿轻哼一声,“她顶多会一点巫术的皮毛,顺便带了两只蛊虫防身而已。能躲过我的发现,主要是你家里这种玩意儿太多了。”
最后那句话是对霍言深说的,带着浓浓的嫌弃。男人漫不经心的睨她,“少耍嘴皮子,用本事说话。”
“得咧,您看好吧。”
“……”夏如槿手脚麻利的将选好的药材碾成粉末,倒在一个瓷碗里,看着手指头良久,最终用指甲划过,一滴血落入碗里。霍言深微微蹙眉,就见她将碗递给左寒。“冲上水,给他灌下去。”
左寒看着那一碗乱七八糟的东西,忍不住嫌弃,“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
“不是,这,有用吗?”
夏如槿小脸冷了下来,“没用,等死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怀疑她!而且要不是这人是霍言深的属下,她才懒得救呢,真以为她血多啊!左寒为难的看了看霍言深,接到对方的肯定,才按照吩咐冲了一碗水,给那人灌了下去。很快,原本站得直直的人一头栽在地上。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青筋暴起,他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裸露在外面的手背有黑漆漆的东西鼓起来,在皮肤底下乱窜。左寒等人紧张的看着他。夏如槿拉着霍言深,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男人低眸,看着那只细白的小手握着他的手腕,视线上移,就看到她唇角缓缓上扬。带着几丝恶作剧得逞的意味……“噗!”
“呕!”
两声奇怪的声音响起,霍言深转头,下一秒脸色难看。左寒离得近,被吐了一身的污秽物。地上也是一滩黑水,能隐隐看见,有细细的虫子在里面慢慢蠕动,垂死挣扎。分明恶心的场面,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七香蛊是以七种香料泡制的食人血长大的蚯蚓制成,因为很难养成,所以效果也是最狠毒的。一旦中蛊,无人能解。中蛊之人会迷失心智,终身受到施蛊人的控制……”霍言深听着她的解释,眸光沉了下去。阿南是他心腹之一,绝不会背叛他,所以很多重要的任务都是交由他去做的。足以可见,下蛊人是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要不是昨晚夏如槿提醒,他根本察觉不到阿南中蛊。说话的功夫,阿南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这,我怎么会在这儿?”
没人回答他,因为左寒正绝望的看着手上蠕动的小蚯蚓,“太,太太,那这些怎么办啊?会不会传染啊?我是不是也中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