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摸爬滚打回来,夏如槿本来就很饿了。又哭了这么久,早就饥肠辘辘。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刚刚满心的委屈和失落一扫而空,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但是很快,她就不开心了。手指头像是不听使唤,筷子拿不稳。手肘火辣辣的疼,手腕刚刚也有磕到,随着夹菜的动作,一点一点挑战着她敏锐的痛觉神经。一块小排骨夹了三次都没夹起来,她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艰难的撑着身子站起来,准备回卧室。看到吃不到的感觉太难过了,她还不如离它们远一点。霍言深抬眸扫了她一眼,嗓音低沉磁性,“坐下。”
夏如槿:?不解的坐回去,就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筷子,夹起刚刚那块挣扎了很久的小排骨,放进夏如槿的碗里。夏如槿微微诧异,低眸看着碗里的小排骨。细眉拧了拧,没动。霍言深扫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不喜欢这个?”
他看她夹了很久。夏如槿摇摇头,又点头,一双明亮的水眸定定的看着他,“喜欢,但是我夹不起来,手好痛哦……”最后那个字,调子百转千回。霍言深手抖了抖,差点没拿稳筷子。警告的扫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夏如槿毫无收敛,嗲声嗲气继续,“你都夹到我碗里了,不如喂我呗!”
“……”见他不说话,冷漠的脸上明显写着拒绝。她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唉,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是好不了了,吃不饱饭,我不会被饿死吧?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都说最毒妇人心,有些男人也挺狠的,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想置结发妻子于死地……唔……”剩下的话被排骨毫不温柔的堵了回去。男人清冷的声音淡淡,“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夏如槿鼓着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得逞。“吾就几道,李不会这么无情!”
“闭嘴。”
“唔,吼。”
“……”因为手疼,夏如槿刚刚其实根本没扒几口饭。现在有人投喂,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服务,小手指点江山,“这个,那个,我要那个……”夏如槿也不计较他的冷脸,一双漂亮的眸子,很馋很馋的盯着桌上的美食,像小猫儿一样,傲娇又可爱。两碗饭见底,霍言深看她还盯着他,舔了舔嘴唇。他微微有些惊讶,“你饿死鬼投胎?”
“学校的午饭不好吃,我中午就没吃饱。”
夏如槿有些不好意思的告状。“……”霍言深默默的帮她再盛了半碗饭。看着她略微不满的眼神,淡声解释,“不能吃太多,你饱了。”
“?”
夏如槿一脸茫然,“我没饱。”
“我说你饱了就饱了。”
男人冷漠,声音波澜不惊。“……”她以前为了维持身材,饭量本来就不大。虽然最近都吃的多,但也没今晚上这么反常。要是待会儿真撑了,还不知道又作什么妖。霍言深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吃过晚饭,夏如槿踏着小拖鞋蹬蹬蹬率先往楼上跑。男人坐在餐桌边,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眸光深不见底,想说点什么,最终没开口。等他吃完饭刚进书房,书房门便被敲响。霍言深以为是夏如槿,因为她刚刚说过没法儿写作业,倒是挺积极的。清冷的眉眼不自觉缓和了些,淡声道。“进来。”
左寒推门而入。见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人,霍言深微微一愣,随即眉心蹙起,“有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左寒总觉得霍总看他的眼神,略微失望。他轻咳了声,“霍总,不是让我监视太太的一言一行?”
霍言深坐在椅子上,随手翻开言墨送过来的紧急文件,头也没抬,淡声开口。“说。”
“太太在医院的时候,就只有白艺鸣去探望过,走的时候白艺鸣脸上很开心,具体聊了什么,我不太清楚。”
左寒咽了咽口水,有点忐忑。本来他该事无巨细的了解,但当时太太起床气好可怕,一个眼神便将他瞪了出去。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她当时那骇人的杀气——跟霍言深不相上下。本以为霍言深会不满,没想到他眉头都没蹙一下,只是漠然的嗯了声。左寒咬咬牙,鼓足勇气继续,“接下来没有任何人探望。昨天出院后,一下午都待在花圃里,抓回来一篮子毒物,制成标本。晚上又做了一大盘鲜花饼,跟家里的佣人打成一片了。”
“……”霍言深白皙修长的手指顿了下。这女人倒是有闲情逸致,现在不喜欢鲜花,移情别恋鲜花饼了。“哦,对了,太太还让我把那天从狗仔手上追回的照片给她,说是想宣传一下白艺鸣的性取向。”
左寒弱弱的开口。说完话,一脸期待的看着霍言深。只要霍总说不给,他就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太太。“给她。”
“……”左寒看着霍言深竟然勾了勾唇角,心底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今天是怎么回事?”
男人沉声,问到了重点。说起这个,左寒换成了迷弟脸。“太太今天太厉害了!”
“?”
他讲了她漫不经心,暴揍余诗曼的事儿,又讲了她用别人的钱包做顺水人情,跟班上的很多学霸打好了关系。然后说到温燃的时候,左寒有些疑惑。“太太让温燃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如果词穷了,她还可以给她递小抄。很奇怪,先前在医院时,他们的谈话看起来还很和谐。”
说起之前要他照片,想宣传白艺鸣的丑闻,他根本就没信。二人有说有笑的,分明‘余情未了’,她怎么可能制造绯闻让白艺鸣身败名裂?但是跟温燃的对话,又很迷……“知道了。”
霍言深点点头,默了一瞬,“多安排几个保镖,避免她跟人起冲突。”
对上左寒诧异的眼神。他嫌弃的加了句,“丢人现眼。”
“……”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霍言深顿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但听起来不容置否,“继续盯着,有事随时汇报,出去吧。”
“是。”
书房门拉开,夏如槿看着左寒,眸光微微眯起。那眼神,带着质问和谴责。左寒不自觉的就想到刚刚打小报告的行为,背脊一阵发寒,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走出去。夏如槿瞪着那叛徒,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大力甩上了书房门。甩完,才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地盘。小心的扫了一眼那人的脸色。霍言深也正在看她,眼神带着玩味,“听说你跟你的仇人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