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一点没有案件获得突破性进展的喜悦。车里的气氛冷的像十二月的河水般刺骨。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确实应该很兴奋,车上还带着十二个失踪儿童,回去嘉奖板上钉钉的事。说是他们加入警队以来最好的一次行动不为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都不太想说话。 大抵是因为他们心里想的那些吃人的恶魔竟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邪恶罢? “停车!停车!”
廖工兵突然叫了起来。等到车子都停稳,廖工兵下车,点了一根烟,默默地在原地抽了起来。 是的,以前廖工兵不抽烟,自从进了县刑警队,他学会抽烟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抽烟的。 “去把那几家涉及这次案件的村民一块抓了。”
廖工兵如是说,大家都听见了,可是没人动,都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再次确认一次。 “我说去把涉案的那十二家人都给抓了!没人听见吗!”
廖工兵一看周边没一个动的,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队长,不好吧?”
旁边有个小年轻出声了。廖工兵一看,一个今年刚进来的新兵蛋子,大家都叫他小马。 “我觉得他们也挺可怜的。白花了钱,什么都没得到。难道还要被抓走吗。”
小马越说越小声,因为廖工兵越听眉头越紧。 “你进警校和进警队的时候没对国旗宣誓过吗?啊!你个兔崽子!”
新兵蛋子一个,廖工兵觉得情有可原,也没说啥重话,只是训了一句。 “可教官总是说犯罪都是恶魔,是十恶不赦的。也没告诉我说犯罪人也是为人父母的啊!”
“我擦你还敢顶嘴!”
廖工兵眼睛一瞪就想上来指鼻子,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小马连忙往后躲。生怕被牛高马大的廖工兵一手拧过来。 “队长,你看孩子们也都活的好好的,没遭罪。甚至说比在他们父母身边活的都好。而且有一点我觉得小马说的还有点道理,村民们确定情有可原。”
廖工兵回头又一看,好嘛拉住自己的是资深警员老丁,在刑警队的时间比自己进警队的时间都长,这得尊重一下,于是耐着性子往下听。 “他们原本也算是受益的一方,你看我们现在把这孩子一带走,村民们也差不多算是受害者了不是?”
“还有这种说法?”
廖工兵听着听着想笑,忍不住打断了老丁继续说下去的势头。 “丁哥,你也算是资深刑警了我说,什么时候装可怜变成逃脱法律制裁的理由了?”
“也不能说装可怜吧?村民们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犯法,以为就一正常买卖。你看我们进村子里那反应,多少人还在那傻乎乎地看热闹呢!哪像犯罪嫌疑人该有的表现?稍微一劝,虽然心里万分不舍,可看到我们穿着警服那多信任不是?孩子还是让带回来了,都很配合,一点阻碍都没有。何必再去为难他们呢?”
“为难?你管这叫为难别人?丁哥,你也是个警察!你管正常执法叫为难别人!他们是犯罪嫌疑人!”
小马一新兵蛋子不懂事,廖工兵忍了,可连一个资深警员都这么认为,廖工兵实在忍无可忍。 “是不是无知者无罪?那是不是以后不论什么犯罪都一个“他不懂事,大家原谅他吧!”
大家都可以收队回警局了?那我们还穿这身警服干嘛?都换保安服去给社会当保姆算了吧!”
廖工兵那是越说越气,手里的烟刚烧一半又给扔地上去了。 “我觉得还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孩子一点问题没有。看着还比以前的照片精神多了。”
老丁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不论这些孩子待遇如何,都掩盖不了他们是犯罪嫌疑人的事实,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法律没有什么功过相抵的事!从来没有!”
小马的鼻子没指成,廖工兵指向了老丁的胸膛。 “可是队长,这样执法一直是道上的规矩,赶尽杀绝不利于团结。”
老丁不为所动,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新队长,这么多年过来了,警队的执法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规则,老丁已经玩得很不错了,知道啥事该干啥事该收。这不是廖工兵这小子一时半会能改变的,除非他不想混这行了。所以他有恃无恐。 “道上的规矩?你是警察!不是黑社会!还他妈道上的规矩!法律是平等的!不因为个人身份高低贵贱而改变!古人还知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呢。难道现在都文明社会了反而退步了不成?我们执法还都开始甄别个体了?还道上的规矩,真有这样的道,老子就把他给掰直了!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是人间正道!老子不怕啥玩意!老子的身后就是整个国家!”
廖工兵手铐一甩,钻进一辆刚腾空出来的车子。 “都给老子去抓人!”
廖工兵一声爆喝,狠狠关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