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海贝的到来,楚云胡一家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诚意,毕竟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楚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张海贝。 而张海贝之所以能有今天,又似乎都因为楚云胡,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惊叹。 从桌椅板凳到穿着打扮再到午饭规模,楚平安都尽力张罗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所认知的极限,鸡鸭鱼肉一样不少,摆满了整张桌子。还把窑里珍藏多年、只在大儿子办酒席的时候拿出来喝过的重阳酒给拿了出来。 “小张啊,我叫你小张不介意哈,我们楚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你逢年过节从不间断地帮衬,我楚平安在这里代表一家人对你表示感谢,来干了这杯酒!”
饭菜上完,楚平安坚持着把张海贝请上了主位,焚香烧纸完毕,在还没动筷子之前先给他敬了一杯酒。 张海贝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但是在这些小山村里,这样的规矩其实还有很多,小到饭桌上的讲究,大到什么族谱修订,总能看到人们对于希望的一种寄托和期盼,希望靠群体的力量去摆脱目前的困境,又或者通过沾亲带故来和某个高人有点关系,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大抵地方越穷,这样的讲究就越多。 这或许就是楚平安把张海贝请到上位的原因,他现在就是楚家人的希望。张海贝从商多年,对于这些酒桌文化自然是知晓一二的,哪怕他不知道这村子里的规矩,从楚平安郑重的神情里也能猜出个一二三。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上楚云胡,期待后者能给自己一点提示,却看见从不喝酒的楚云胡此刻也端着酒杯在看着他。 “严重了,我很感激您能把您的女儿交给我来照顾她的后半辈子。张海贝能娶到她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为自己家人做事天经地义,不讲究!以后我就跟着云胡叫你们爸妈了。”
张海贝一番话说得大家心花怒放,楚云胡心里也是觉得张海贝这话说得很漂亮,但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她也懒得想,跟着喝了这杯酒。 “哈哈!吃饭!吃饭!”
楚平安眉开眼笑,率先拿起面前的筷子。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杯来杯往。张海贝时刻牢记着楚云胡的话,能不喝尽量不喝。也算他酒量确实可以,楚平安父子一起上也招架得住。 “来只烟,不算好,将就一下。”
饭到一半,楚云平掏出一只烟叼嘴上,顺手递给张海贝一根。 “戒了。”
张海贝摆摆手,说了两个字。 自从戒烟以后,张海贝就很喜欢在别人面前说这两个字,而不是“我不抽烟”。每当看着别人还在吞云吐雾,一种自豪感就油然而生。 你看,当初我也觉得自己离不开它,后来我用行动证明了我能行,既然戒烟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我都做到了,那还有什么我做不到的? 所以从那时候起,张海贝就莫名多了一股强烈的自信,一种人定胜天的自信和执行力。这也是楚云胡转变的原因之一。 而这一次,楚云平也不出意料的惊讶了一下,打火机拿在手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嘴上的烟给点了。 “哥,你少抽点,嫂子还怀着孩子呢,老是抽烟对孩子不好。”
楚云胡这边自己唠叨上了。 “说得对,我的少抽点,想不到妹夫自己唠叨戒烟了,怎么戒掉的?有没有什么诀窍?老实说我也挺想戒掉的,就是一直没有什么方法。”
楚云平一边吧烟收回口袋里,一边问张海贝,缓解尴尬。 “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吧,可能就是想法到了,就戒掉了。真的想戒烟了,自然就成了。”
张海贝想了想,把自己的经历概括了出来。 “厉害!对我来说挺难的。”
楚云平感慨到。 “你能行的。”
“嗯,等我哪天想通了,我也戒掉,太费钱了。现在先喝酒!喝酒!”
楚云平马上把情绪调整过来,举起了酒杯。 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众人各自散去,留下妇女们收拾桌子,楚云平则拉着张海贝在院子里聊天。 “你这腿?”
楚云平原本不想问,但觉得视而不见也不好,干脆等大家都散伙了才问。 “说来话长。”
张海贝苦笑一下,大略给楚云平说了一下。楚云平一边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你和我妹妹的关系是不是有点问题?”
楚云平这么一问,让张海贝心里一直紧,来了!该来的他还是来了!但是张海贝有一点肯定的是,当初楚云胡选择了离开,并没有把离开的具体原因告诉她家里人,否则张海贝的腿就不是被车撞断的了,应该是被楚云平给打断的。 “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的问题?”
张海贝干脆把问题抛给楚云平,好确定接下来怎么回答。 “你这结婚这么多年了,张妹妹虽然说出去打工了这么久,可我结婚才一年,老婆都大肚子了,你这?”
楚云平尽量压低声音,避免被别人听见。 张海贝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问这个就没事,好说。 “我和云胡还没打算要孩子啊,我们还年轻,先把事业进一步扩大,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要不你带云胡去医院检查一下?”
楚云平磨蹭着说了一句。 张海贝直接听得岔气了。咳嗽好几下才缓过来。 “你真的想多了,不用去医院,我们一点事没有。”
张海贝忍着笑回答,声音飘忽不定的听起来像肾虚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
楚云平瞪着眼睛看了张海贝老半天,最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