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当然不会是吴紧的错，也不可能是黄天华的错。就算是错了的，大家都这么做了，对和错谁又能说得清呢？　　当然对错有时候并不是很重要，因为人生就是一条河，大家都想到对面去，住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坐特殊通道到了对面，占有了了最好的地方，金字塔中间的人挤着桥过去，被挤下去的人就掉进了河里，他们占有了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剩下的人只能坐船过，河水太急的时候随时有翻船的可能。最后剩下的人只能游泳过去，稍微不注意就被河水淹没。　　而这群坐船和游泳的人才是数量最多的那群人，他们到了河对面，留给他们的地方已经寥寥无几。于是他们要为了生存而挣扎着，去给那些少数占领着好地方的人服务以获取生存下去的资源。为了生存，他们得有自己独特的能保障自己生存的技能。哪怕是利用自己的身体那也是一种本事。　　一个月的时间，吴紧只是堪堪把冲床性能和生产工艺模了个大概，基础已经打下了，剩下的就是时间积累东西，这个急不得，黄天华可以缩短这个时间，但是没法让它不存在。　　而这段时间下来黄天华也发现了吴紧确实如他当初说的那样，他对数据类型的东西不太敏感，在做数据报表的时候经常会录错东西，比如小数点错误，还有多写一位数或者少写一个数字的情况存在。还有把一个人的产值记在另外一个人的头上，刚开始比较多后来是越来越少，但是这种关乎数据的东西是容不得瑕疵的，需要很细心很严谨，因为一个数字的错误，往往需要付出成百上千的精力去改正，能改回来还好，有些东西找都找不到。相比于吴紧那进步明显的技术活，黄天华当然知道怎么做，再加上老江快退休了，干脆让吴紧专心搞技术得了，文职的事另外找个更专业的来。　　“那个小吴啊，报表做完了没？完了找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黄天华看了看自己身边正在忙碌的吴紧。此时的吴紧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拿着报表录入数据，录入完成的那些被他放到了一边，手上的这张是最后一张。　　“马上好了华哥，等我十分钟。”

吴紧盯着屏幕不敢分神，生怕录错数据，手上这张报表还差几个数字就输入完毕了，但是他还要检查一遍，以防出错。　　“那好，我去抽口烟，一会儿你来吸烟区找我。”

黄天华颠着烟盒离开了办公桌，往吸烟区走。吴紧抓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也抓着烟盒跟了过去。　　“小吴啊。这一个月过去了，我想了想，文职确实不适合你来做，技术类的工作更适合你，所以我决定让你去跟着老江学习学习，你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明天有个文员过来，交接好了你就正式专职学技术，你看怎么样？”

黄天华征求吴紧的意见，虽然黄天华这是属于公司安排，但是个人意见也需要作为参考，没有哪个公司是可以一意孤行而不顾个人感受的。　　“华哥你看着安排就成，我听你的。”

吴紧回答的不带一点犹豫的，相处这么久，谁对自己好，他门清。　　“那成，今天的工作你先做完，明天开始交接，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我就好。”

黄天华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他还没吃饭，饿着肚子慌慌的没着落。　　“如果江师傅不肯教我怎么办？”

吴紧还真有问题。黄天华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把手头的事忙完，等下六点半去湘菜馆，我请老江过来，把情况说一下，虽然不会马上就有效果，至少你有一个开口的理由。这样你就好办事了，总比一脸懵逼好很多。没意见吧？”

黄天华大手一挥。派头十足。　　“怎么能让你请客呢。我请客吧，江师傅我去叫。”

吴紧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怎么可能占了便宜又不出力。　　“就这么定了，你叫，叫得动人家动再说吧！到点准时来就成，现在还有半小时，我先去张罗了。”

黄天华没有给吴紧反驳的机会，抬屁股走人。吴紧愣了一会儿，烟屁股一扔，赶紧收拾桌子去了。从这到湘菜馆也要十来分钟，晚了可就迟到了。收拾完毕来到菜馆看了一会，在角落里找到了坐着抽烟的老江和黄天华。　　“上菜了！”

黄天华招呼一声服务员。　　“老江啊，基本情况也跟你说了，看在多年同事的情分上，小吴就靠你了。说个实在话，你这身本事带走了去了别的地方也能用不少，但是你在咱这干了半辈子，感情总有些吧？不能眼看着他后继无人啊！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咱们老了。眼瞅着干不了多久了，老了啊！”

黄天华反复强调个老，也不怕老江反感。　　“老黄啊！这个我明白，既然今天我来了，那就说明我心里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了。小吴人不错，这几年让他跟着吧。我会好好带着他的，毕竟就像你说的，有感情了啊！”

老江话里透露着伤感和对岁月的无奈。谁不是呢？老了没法向上，回忆的遗憾就变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