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月弱柳扶风地走上前来,“事先没有告知老太君,是寒月的疏忽。”
老太君眼色微微一沉,“行了,既然你做了好事,那我又有什么好责怪你的。”
她还真是小看这个孙女了,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凤家搭上了关系。柳寒月乖顺地低着头,“谢老太君。”
老太君手一挥,“行了,既然敬王是冲着你来的,你去招待吧。”
柳寒月心下暗喜,刚要应下。“不必了。”
凤清焰忽然打断,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本王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这是我偶尔得到的西海夜明珠,就当做是感谢柳小姐相救的谢礼吧。”
盒子一打开,霎时间光华满室。饶是见多识广的老太君都被惊艳了一下。夜明珠这东西,她也就是在宫中偶然见过,那珠子好像还不及现在凤清焰盒子里的一半大。而且据说西海出的夜明珠是举世之最,传闻是鲛人泪所化,而西海又是鲛人的故乡。柳寒月望着那夜明珠,虽然心向往之,但手却没动,“我救王爷是举手之劳,没想过要王爷的回报,王爷要是这么想我,那我真的会很难过……”凤清焰一沉吟,将锦盒往旁边桌上一放,“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往后如若柳小姐想到其他想要的,只管和我说。”
他略一颔首,“东西已经送到,我看贵府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他转身前,眼风掠了洛锦云一眼。洛锦云何等心领神会,本来不想和凤清焰一起走。不过……她心思一转,“柳公子的身体底子太弱,要想治疗,需先调理,我留下一张调理方子,你们先照着方子给他吃上半个月再说。”
“笔墨伺候!”
老太君连忙招手。洛锦云提笔沾墨,飞快写下:白术三钱,川穹、黄芪五钱,乌药两千,干姜……笔锋遒劲,自成一派的潇洒不羁。柳寒月微微蹙眉,盯着那副方子若有所思。“好了,这方子每天一副,煎药的方法我也写上了。”
洛锦云搁下毛笔,回到床边。大夫人连忙让开路。洛锦云对柳寒江一颔首,“我要拔针了,你不要动。”
少年郎连忙应了一声,“好。”
乖巧得不像话。洛锦云撩起一侧宽大的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一抬一落间,就已经拔下了三四根银针。柳寒江觉得针虽然已经被拔走,但是萦绕在他心口附近的那团暖流还在。缓缓流动,让他整个人都暖融融地,禁不住放松。最后一根针收入针袋,洛锦云卷起针袋,随意一揣,“好好休息,告辞。”
老太君连忙追上来,“郡主,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不了,老太君留步。”
估摸着凤清焰还在外面等着。洛锦云可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老太君还在挽留,“喝杯茶也好啊,郡主你要不再留一会?”
洛锦云刚要婉拒,突然斜刺里冲出个人来,“哐当”一下打翻了什么。洛锦云一回头就看到一只盛满了滚烫药汁的汤盅兜头罩过来——她瞳孔一缩,本能就要闪躲!可就这一瞬间,脚却像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给强行抓住了!怎么也从地上拔不起来!洛锦云心中大骂该死。突然腰带被人猛地一拽!哐当——汤盅砸在地上,溅出来的药汁烫得周围人连连尖叫。洛锦云眼前却被一只宽大的玄色衣袖挡住。“怎么做事的!你个死丫头,你要烫死人啊!”
赵姨娘尖叫着一把拧住了肇事丫鬟的耳朵。丫鬟尖哭喊着连连求饶。老太君连忙上前关切,“郡主王爷,你们二位没事吧?真是对不住了!府上下人笨手笨脚的,老身一定好好整治,让二位受惊了,老身真是对不住!”
凤清焰低头,“问你话呢。”
洛锦云一瞬回神,她试着动了动脚。刚才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拖住,这会却又能毫无障碍地移动了。一切。都好像只是她的一场错觉。洛锦云轻轻摇头,“我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
说完匆匆避开这团混乱,快步奔出了院子。凤清焰刚迈出一步。“王爷!”
柳寒月追上来,忧心忡忡,“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希望王爷能帮忙和郡主好好说说,千万不要让郡主因此对我们英国公府有所误会啊!”
她弯腰鞠了一躬,“寒月在这里先行谢过王爷了!”
凤清焰颔首,“放心,我会的。”
……洛锦棠端着晚饭进来,朝里间看了一眼,问杨翠花,“娘,阿姐出来过吗?”
“没有呢。”
杨翠花对着灯火纳鞋底。从前在洛家村,婆家管得严,天一黑就算是点一会等都会被婆婆骂骂咧咧。杨翠花白天都在忙着干活,就晚上一点时间,想给孩子们做身衣服都不行。现在不一样了,这地方油灯点到天亮都没人说什么。杨翠花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些别人不要的碎布头,一得空就在那纳鞋底。听到小女儿的话,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洛锦棠皱了皱小脸,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小姑娘脸上已经稍微有了点肉,显现出了原本圆脸的优势。可可爱爱,让人忍不住看着就想揉一把。把晚饭往桌上一放,“娘,我觉得阿姐不喜欢那个小月表姐,咱们以后还是别跟小月表姐来往了吧。”
杨翠花顿时一愣,鞋底也不纳了,“不会的,你们只是和小月不熟悉而已,等以后多在一起说说话就好了,自家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咱们在帝京人生地不熟的,有小月在多好啊?”
“可是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啊。”
洛锦棠打从心里,还是不愿意做让洛锦云不高兴的事。杨翠花不以为意,“你阿姐以前就没有朋友,现在就是不习惯,小月那孩子多好啊,等以后就亲厚了。”
洛锦棠,“可是——”“娘,”洛锦云忽然从里间走了出来,“柳寒月为什么会被英国公府收养呢?这事你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