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子和三妹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咱们今天就可以去玻璃厂，现在出发还可以赶得上在食堂吃午饭。”

宋寻期待地望向兄长。宋则面朝着谢姜的方向，“会不会太麻烦谢公子？”

谢姜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玻璃厂一趟，顺路的事。”

说着扬声朝门外边吩咐了一声，等备好车马便往玻璃厂出发了。徐衡奕发现，宋寻一路上都在盯着谢姜看，别以为她趴在车窗边，偷偷将车帘掀开一角，就没人发现。“咳……”“咳咳咳……”徐衡奕想提醒她收敛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羊皮的有可能是头狼。谁知宋寻对他的提醒置若罔闻，好容易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一开口就让徐衡奕被噎得半死。“你是有病吗？怎么一直咳？”

宋寻的小奶音又甜又糯又软绵，徐衡奕想生个气都觉得没道理，这么甜这么可爱怎么会是骂他？谢姜嫌徐衡奕碍手碍脚，挡住了宋寻看她的视线，往他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她和宋寻之间再无遮挡。宋寻对她张了张嘴，无声的叫了一声——二姐姐。谢姜点点头，表示她听到了。总有一天宋寻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她一声姐姐。宋寻鼻子一酸，眼圈有些发红。怕自己藏不住情绪被有心人察觉，宋寻赶紧放下帘子坐了回去，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她小脑袋上，宋寻下意识的往宋则身边靠了靠。“哥，我今天好开心……”也好难过。宋则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今天我们都很高兴。”

二姐姐看到你也很高兴。骑在马背上的谢姜仰头看了看天，眼角唇角都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此刻谢姜的心情十分愉悦。她对宋家人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究竟是把宋家人当成在这个世界里的精神或者情感上的寄托？又或者真的存在骨肉相连血脉相通？不重要。反正这辈子她就是宋家人了。徐衡奕骑着马折了回来，对谢姜黑着个脸，又不想让宋家兄妹听见，便小声道：“好好做个人，别欺骗小姑娘。”

谢姜道：“你嫉妒恨？”

徐衡奕道：“说点人话！”

护卫在马车旁边的李持，望着前方道路两侧，低声对朝着马车里道：“应该快到玻璃厂了。”

宋寻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打起帘子，还把脑袋探了出去。“那些就是传闻中的人头塔吗？”

望着路边的情形，宋寻面上毫无惧色，反而满眼好奇。“你知道？”

谢姜也没想到她家小妹子还有这份胆量。“人头塔的来历已传到京城了，黄兰山盗匪报复谢公子，想要洗劫谢公子的玻璃厂，结果一千多盗匪全军覆没。”

宋寻趴在车窗边，一边数人头塔的数量，一边跟谢姜说话。徐衡奕问她，“你数这个做什么？”

“传言多有荒谬，没有亲眼所见便不能尽信，我看看是不是有那么多。”

宋寻扫他一眼，继续用肉乎乎的手指数数。徐衡奕被她那一眼看得有点心虚，小丫头乌溜溜的猫眼似乎会说话。有那么一瞬徐衡奕竟然觉得，小丫头跟谢姜似乎有点像。都在内涵他大哥。“你个小姑娘看到这么多人头你不害怕吗？”

“死都死了怕什么？还能比活人更可怕吗？”

想欺负她二姐姐的人，死翘翘了才好哩。“……”马车在玻璃厂大门外停下来，徐衡奕没忍住，又往马车窗户那儿瞟，“你数完了吗？”

宋寻道：“八百多个人头，谢公子，我数对了吗？”

谢姜点点头，“对了。”

宋寻道：“我就说传言不可信，明明盗匪的人数就八百多，传到京城就翻倍了。”

兄妹俩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谢姜和徐衡奕也下了马。谢姜领着众人一起慢慢往玻璃厂里面走。正努力学着做谢公子的小跟班的罗寿，望着玻璃厂大门忍不住暗暗惊叹不已。宋寻边走边问，“谢公子，京城里的人都说你跟黄兰山盗匪，结下了深仇大恨，你发誓一定要剿灭黄兰山盗匪，是这样吗？”

谢姜无所谓的道：“他们说有就有吧。”

宋寻担忧的道：“那你真要剿匪吗？黄兰山盗匪臭名昭著，你手里又没有兵马。”

谢姜对着宋寻神秘的笑了笑，“兵马这个东西，想要的时候在自然就会有了。”

宋寻似懂非懂点点头，她二姐姐一点也不担心，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中，那她和哥哥就放心了。徐衡奕听了谢姜的话倒是十分好奇，“什么叫想要的时候就有了，我想要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难不成你能呼唤天兵天将来相助你？”

谢姜道：“你既然这么好奇，那就等着看。”

田康太径自将人领到玻璃厂的食堂里。这会儿工人们都已经吃完了饭，食堂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田康太将他们请进单独的小间。徐衡奕四下打量了一圈，“你这伙房里还有雅间？老田你这待遇不错呀。”

田康太总管玻璃厂的一切大小事务，徐衡奕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布置舒适的雅间是田康太日常所用。田康太也没解释，笑吟吟吩咐人上菜。等到菜肴陆续上桌，徐衡奕眼神就变了。这分明是谢姜一日三餐的水准，“玻璃厂的工人平常也吃这些？”

谢姜道：“头一回见到三妹妹，我能让三妹妹在我的地盘上，真吃粗茶淡饭吗？”

宋寻肉脸上都是笑，一眼看过去便食指大动，“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谢公子费心了。”

徐衡奕这回真是羡慕嫉妒恨了，谢姜这混球太奢靡了，走到哪儿就有大厨都跟到哪儿！哦，不。应该是说谢姜还未动，大厨就先行了。不过羡慕嫉妒恨归羡慕嫉妒恨，有他一份吃的他就没什么意见。只是今天这顿味道稍微淡了些啊。鱼肉雕成了一朵花，刚放进嘴里就化了，然后滑到肚子里了，这味道是真的鲜美。宋则和宋寻也都吃得赞不绝口。“一点辣的都没有啊。”

徐衡奕吐槽，这一桌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够味。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宋则和宋寻，顿时就明白了，这顿是专门为他们兄妹准备的呗。用完饭，让田康太找了个人，带宋家兄妹参观厂子。谢姜与兄妹俩说了一声，便随田康太去了办公房。“公子做了一趟人质，一下子收获了一个永丰寨，那咱们原先的剿匪计划，是不是就用不着了？”

“永丰寨的名头够用了。”

“那咱们这厂子的货，还是走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