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丽娜都傻了,什么东西能完全隐身?看这情形,肖决明早就知道有人在追杀他。可,可是肖决明只是个普通人,不是重要大人物,为什么有人想杀他?他毅然从大巴车逃走,其实是不想连累别人。可他为什么要单独面对那个看不见的怪物?肖决明就像狂风里的风筝,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她似乎能看到肖决明嘴角流着鲜血,正用绝望悲悯的眼神看向自己,让她心里倏然刺痛。“快跑……别管我,逃!逃!”
脑海里嗡地下,隐约听见他的嘶声吼叫,让自己逃!刹那间,泪水盈满眼眶,他是用自己的命给她换来逃命的机会!顾丽娜狠心地一扭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她不是矫情的人,她是个女汉纸,不会因为肖决明拼命让她逃,她却非得留下,陪他一起死。她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成为他的累赘,自己脱逃才是最好的办法。脑子里嗡嗡直响,脚下就像安装了充足电的小马达,在雪地里发足狂奔。也不知道跑出多少路,实在跑不动了,扑通下跌倒在雪地里。她已经累到脱力,肺部就像装满燃烧的火药,被燎的火辣辣难受。可她还有意识,那个想法很古怪,如果说有人追杀肖决明,他干嘛不把自己留在大巴里?不对!以肖决明的聪明劲,他不可能拉上自己这个拖油瓶。反之,说明追杀的人并不是肖决明,而是自己!肖决明警告她的话,还音犹在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仿佛那双犀利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带着无法回头的绝决和狠戾。肖决明为她争取了机会,她绝不会死在这里,她要走出这遍森林,她要活下去!顾丽娜就像打了一剂强心针,浑身一个激灵,手脚又能动了。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周空空空渺渺,仿佛一个完全隔世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无论她心里有多么强大,可怕的孤独阵阵袭来。顾丽娜伸手捧起一团雪硬塞进自己的嘴里,冰凉的雪刺激她麻木的口腔,让她的知觉在复苏。她捧起雪在脸上揉搓,直到脸上手上有针扎般的刺疼感,知觉又回来了!想到肖决明那凄惨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号淘大哭,可她又不敢。在大风雪里哭,跟找死没什么区别。随着体力慢慢恢复,她从爬行,到慢慢站起来,艰难地挪动脚步,到最后越走越快。没有绝境的经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能。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开始晦暗,后面似乎有灯光。回头看去,只见雪雾之中,两个迷蒙的白色光晕正朝着她这个方向缓缓移动。顾丽娜想起肖决明的提醒,不要主动与别人打招呼。随着灯光越来越近,一辆蓝色大巴慢慢现出一个车头。这辆车可能是她脱离死亡的最后一点希望。她略一思忖,决定先看清楚再说。大巴就像一辆幽灵车,行驶的极为缓慢,无声无息就飘过来。从车牌上看,就是她们乘坐的那辆车。掏出手机,从树后跑出来,打开手电筒功能,朝大巴不停挥动。大巴车终于停下,车门哗啦地下打开,一股暖流涌出来,让她顿感无比舒服。司机笑眯眯地看着她,顾丽娜道谢,朝车厢里走去。她走的很慢,仔细观察每个人。那对喜欢叽叽歪歪的年轻男女,两个中年男人,新婚翻脸的夫妻,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三个生意伙伴,后面还有个耳钉男,一个农村大妈,一个打呼噜的胖子。似乎都是原来的乘客,可是,她似乎又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她又想不通。她和肖决明的位置坐着两个陌生人。对,这两个人她从来也没见过,而车厢里还少了两个人,一个是肖决明,另一个好像是个小胡子。肖决明和她下车的时候,小胡子正站在路口想拦车求助。她看向那两个陌生人时,那两人戴着大口罩正在打盹。车厢里少了两个人,可又多了两个。而其他乘客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睡觉的心安理得地睡觉,打鼾的打的没心没肺。难道这些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吗?这种感觉跟看鬼片似的,细思极恐。大巴的引擎声轰鸣,轻微的震动由脚底传遍整个身体。也正是由于如此诡秘安静,才让她感觉特别灵敏。就像野人沟的夜晚,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耳鼓的轰鸣,山中溪流和微不可闻的风声。只是,这种感觉只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恐惧,深深的恐惧让她全身不由自由的颤抖。她虽然紧闭双眼,可她的六感就像看不见的触手,能感觉到整个车厢内的异样。有人睁开眼,悄无声息地朝她走过来。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东西贴近,她脖子上的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别冲动!”
有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看似是压低声音,实则车厢内每个人都能听到。可诡异的是,无论是司机,还是乘客,都恍若未闻见所未见,个个都如泥塑木雕,爱干嘛干嘛。难道他们看不见自己受到威胁?顾丽娜宁愿自己判断失误,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的冷漠。大巴缓缓开动,那两个男子也没再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拿刀子逼住自己。如果在空旷地,顾丽娜还能拼死一战,如果肖决明没跟她说“暗箭难防”,她也会毅然反击。她决定沉默,看看他们到底想把自己怎么样。如果真有人对哥哥不利,最好的办法不是杀死她,而是绑架。一直到后半夜,大巴车终于开出这遍恐怖森林,到达一个无名村镇。路边停着两辆没熄火的越野车,雪地里站着几个人,顾丽娜挣扎想呼救。尖利的刀子划破她的皮肤,血流出来。就在刚下车的瞬间,她貌似失足跌倒,膝盖狠狠地撞中车下男子的下颌。同时,身子一矮,身后男子收不住脚,从头顶摔飞出去。仅仅短短的数秒,她的手里就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掌握了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