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谢朝莲正坐在梳妆镜前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花容月貌,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娘娘这是怎么了?今日不是反将了厂督大人一军吗?娘娘还在担心什么?”
谢朝莲一面梳着自己长长的秀发一面答道:“李贺那边是暂时不用担心了。只是皇后想让本宫改变皇上对林萱儿的看法,这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丫鬟见状赶紧说道:“娘娘何必忧心?您难道忘记了,皇上对您是何等宠爱,从前就算是桑榆在时,您想要做什么只需对皇上撒个娇就好了。”
谢朝莲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话虽这么说,但是如今今非昔比时过境迁了,皇上最近常常去那些新入宫的嫔妃那里。本宫的锦绣宫也被烧了,现在皇上来都不来这里了,本宫又该如何改变他的心意呢?”
正此时,有太监在外面喊道:“莲妃娘娘,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今晚要到您这里来。”
谢朝莲闻言大喜,“真的吗?”
“娘娘,奴婢听得真真的,奴婢这就去回话。”
谢朝莲笑出声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立即动手打扮起自己来。很快,皇帝就来到了谢朝莲的寝殿。看到这里不比锦绣宫典雅奢华,皇帝大声道:“新修建的寝殿快要完工了,到时候朕就赐给你!”
“多谢皇上,臣妾受宠若惊。”
“有什么受宠若惊的?”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一见到谢朝莲就上前来扶起了她,呵呵一笑道:“数日不见,朕的莲妃又漂亮了许多。”
“陛下今日才见过臣妾,难道陛下这么快就忘了?”
“没有没有。”
皇帝连连摇头,“朕当然没有忘,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谢朝莲巧笑嫣然,“有陛下的庇佑,臣妾不觉得委屈。”
“那就好。”
皇帝将谢朝莲揽入怀中,轻声道:“时辰不早了,伺候朕更衣吧。”
谢朝莲一脸娇羞地答道:“是,臣妾也困了呢。”
一场欢愉过后,谢朝莲紧紧依偎在皇帝的怀里,一只手在皇帝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你还不睡觉?在想什么?”
“陛下,臣妾只是在想,萱贵人被人下毒一事实在蹊跷。”
“有何蹊跷?”
谢朝莲翻身趴在皇帝面前,一脸疑惑地说道:“陛下,这事萱贵人是不是只跟您一人说过?”
“应该是。”
皇帝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萱贵人说她发现此事之后不敢张扬,让宫人悄悄处理了那只死猫后便不再声张了。”
“可是,若是此事只有萱贵人的一面之词,皇后娘娘又该如何调查呢?就算把御膳房的人都查了一遍,众人都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你此言何意?”
皇帝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谢朝莲依然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臣妾失言,请陛下恕罪。”
“无妨,你在朕的面前可以畅所欲言。”
谢朝莲的嘴角止不住地疯狂上扬起来。“陛下,臣妾并非怀疑萱贵人,臣妾只是觉得此事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实在难以调查。皇后娘娘倒是可以将秋阳宫中的宫人调查一番,看看是否有线索。”
皇帝沉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确实麻烦,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直接告诉皇后便是。萱贵人现在有身孕,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争宠。”
谢朝莲还想说些什么时,皇帝便拦住了她。“时辰不早了,快些歇息吧,朕明日还有早朝。”
谢朝莲笑了笑,重新躺在了皇帝的身边。……易宫之中。桑婉和李贺正在屋里围着火炉说话时,王青来到了门口。“干爹,我回来了。”
桑婉见状说道:“进来吧,外头冷。”
“谢谢干娘,王青火力大,倒也不觉得冷。”
李贺问道:“皇帝今晚去了何处?”
“干爹,皇上今晚去了谢朝莲那里,听说把谢朝莲给高兴坏了。”
桑婉凝眸看向李贺,“看来林萱儿的信里说得没错,皇帝不仅没对谢朝莲起疑心,反而还去了她的宫里。”
“还打听到什么没有?”
王青想了想说道:“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了。中宫那边还算安静,皇后暂时还没有任何行动。”
听到这话,桑婉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谢朝莲一向最善于蛊惑人心,皇帝从前对她百般宠爱,若是她在皇帝耳边吹了什么枕旁风,会不会对你不利?”
李贺见她担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婉婉不必担心,她这一年来在皇帝耳边吹的耳旁风肯定不少。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
桑婉这才垂眸一笑。“这倒是真的。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皇后心机深沉又对我们恨之入骨,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我知道,你放心就好。”
王青看到自家大人在夫人的面前又变得温柔似水起来,立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他刚到院中,门口的守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王公公,慎刑司的那个掌事太监又来了,我按照您的吩咐,把他给扣住了。”
“他还敢来?”
王青剑眉轻蹙,“走,我们去看看。”
易宫的偏殿之中,慎刑司的掌事太监正战战兢兢地立在角落里,一见到王青,脸上便浮现出讨好的笑容来。“王公公,你总算来了,我不过是来这里送个信儿,这门口的守卫就把我给扣起来了,你说说这……”王青径直走到了他面前,微微一笑道:“薛掌事真是好勤劳啊,这么晚了还往我们易宫送信儿,是觉得厂督大人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是吗?”
“当然不是!”
薛掌事立即跪了下来,“小的自然不敢冒犯厂督大人,也不敢冒犯王公公。只是受到佳人相托,小的不忍相拒,所以才大半夜来走这一遭。”
“哼!”
王青上前一步,“又是桑榆让你来送信的?”
“正是。”
薛掌事从怀里掏出信封来。“这便是桑榆让我送给厂督夫人的信,奴才想着,这桑榆怎么说也是夫人的亲妹妹,那桑榆又对奴才百般祈求,奴才这才敢过来,还望王公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