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带着姜惠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的房间,墙壁上高昂的名画,精致的木雕花纹银把手配上花梨木深色的门,周遭的一切都透露低调奢华。与姜惠这身普普通通的打扮格格不入。在她还是唐唯母亲的时候,这陆氏庄园的一切在她看来,都应该是她理所应当享受的。现在身份被戳穿,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姜惠现在只想带着儿子好好活下去,哪怕是过着乞讨的生活,总比留着一个永远填不饱的恶魔在身边。保镖缓缓推开门,“姜女士,请进。”
姜惠回过神来,一抬眼便看见陆凛言。他坐在沙发上,眉眼依旧很冷硬,一双深邃狭长的眸子望也望不见底,他光是坐在那儿,姜惠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袭来,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定定神,走了进去。心里暗暗地为自己加油打气,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家儿子能再开口说话。门被轻轻关上,这间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种谜之安静。陆凛言盯着她,半晌才打破沉默,“为什么要回来?”
姜惠一顿,攥着衣角的手微微收紧,“因为……”“明明你再坚持半年就可以获得自由的。”
陆凛言直接打断了她。姜惠一愣,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自己被卖进黑市当苦力还有重获自由的一天。随即她又垂下眸子,带着一丝凄凉和愤懑,一言不发。再坚持半年重获自由有什么用?这不就意味着她的儿子还要受半年的苦?见她不说话,陆凛言继续说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报答秦洛菲么?”
“报答她把你从黑市买了下来,给你自由。”
姜惠一顿,忽而开始紧张起来,连忙否定道,“不是。秦小姐虽然把我从黑市买下来,让我重获自由,但是并没有强迫我干任何事。”
“她是觉得我会落到这个下场,也有她的一部分责任,便想着做一回好事,给了我自由。”
闻言,陆凛言只是冷笑了一声。倘若秦洛菲真是这样想,那么她真是良心发现了。但是这是必然不可能的事情。“姜惠,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陆凛言交握住双手,冷声提醒道。姜惠一愣,手心莫名开始冒汗,试图拿到话题的主动权,“我不经商,我不懂这些。唐唯杀人的案子,我已经在警局做了详细的笔录,为什么还要找我来?”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我也不会做伪证的。唐唯她就是杀人了,我这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你确定你看见是唐唯杀的人?而不是别人?”
姜惠一愣,有些心虚地攥紧衣角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我确定。”
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好似不愿意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姜惠很识相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手心里的汗还是不停地冒出。陆凛言盯了一会儿,蓦然松开手,敛下眸光拿起桌上的白色象棋,在棋盘上走了一步,“你走吧。”
“走?”
姜惠一愣,随即眉开眼笑来,“我可以跟我儿子回家了?”
“回家?秦洛菲不是要带你们远走高飞么?”
陆凛言抬眼看她,“陆家安全。”
说完,又拿起黑色象棋在棋盘上走了一步。姜惠心一沉,这还是要一直软禁着他们!她刚想开口质问为什么,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姜惠回头一看,是唐唯。那双清冽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惊讶,随后蓦然一沉。唐唯抿抿唇,沉声问道,“姜惠,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为什么要撒谎?”
姜惠一愣,紧蹙起眉头,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我没有撒谎。唯唯,不是我不想偏袒你,可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无法做到冷静,去替你抹去那些犯罪证据!”
“唯唯,我能理解你,蔡武骂的那些话是很难听,你会生气也很正常,但是我没想到你生气到会……”“拿刀捅人?”
唐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坦白一切真相吗?”
“什么真相?我在警局做的那些笔录都是我真实亲眼看见的,那就是真相!”
姜惠依旧在装傻,情绪激动到忍不住揽住她的肩膀,“唯唯你别再做傻事了!我知道身上背负一条人命很沉重,但这一切,我也帮不了你啊!你要怪就怪我当时不该带你回家的,唯唯,真的对不起!”
她敛下眸光,手心的汗早已被蹭干,“真的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带你回家的,我真的以为蔡武他是真的想跟你和好的……”唐唯冷着脸,一把推开她的手。到这个时候,姜惠还不愿意坦白一切,她的心是彻底地死了。“姜惠,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些天你那么坚持不懈地找我,等我,给我送东西,都是为了昨天而铺垫吗!”
“不是的,不是的……”姜惠摇摇头,神情有些惊恐,还带着许些心虚,“唯唯,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的!”
“我看不到你的真心!你太虚伪了!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过女儿看待过!我就只是你的摇钱树!”
唐唯越说越激动,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滑落,清冽的眸子里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失望。她的心凉透了。陆凛言早已来到她的身边,目光温柔里带着宠溺,他轻轻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瞥了一眼她身后门外站着的保镖,赶紧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立马进门想带走姜惠。“不是的,不是的,唯唯,我真的从来没这么想过……”姜惠蹙紧眉,辩解的话从她话里说出来,十分苍白无力。唐唯深呼吸了一口气,避开了她的目光,冷冷道,“姜惠,你知道吗?做伪证也是要进监狱的。”
姜惠目光一沉,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惊恐。立马察觉到唐唯肯定找到了什么证据。她还想再继续问下去时,保镖此时已经过来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