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却是不在意，只是笑看着君元惜，但眼底却好似透过他望向另一个人：“惜儿，皇叔不怪你，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只见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捻住那杯毒酒，轻轻地摩挲着，好似他拿着的并非毒酒而是一块美玉：“那批刺客会失败，皇叔早已在意料之中，也并不指望真的能杀了你父皇，只是……你六皇叔说的对，看着他辜负了你的母后，赐封别人为后，美人一个又一个的纳进宫，他早已忘了当初承诺你母后的诺言，我就忍不住想替她出这口气。”

即便出完这口气后会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惜。被利用又如何？他心甘情愿。君元惜带着悲凉的目中一惊，什么？这事和六皇叔有关系？端王并未在意君元惜的惊骇，而是脸上本该带着淡淡笑容的他骤然间沉了下来，声音冷厉：“他负了你母后，当年，他什么也没有，却能得你母后倾囊相助。登上至尊之位后，却只封了你母后为皇贵妃，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就像个笑话，虽然他并未封后，但却为稳定朝堂，又广纳宫妃，再一次伤你母后，你父皇，就是个伪君子。”

那样好的人儿，到头来，竟落了个撞柱而亡的下场。君元惜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住，是，他知道，父皇负了母后。即便母后死了追封为后，那也是负了母后。端王看着隐忍愤怒的皇侄，轻笑一声：“听闻，你也心悦上了一名商贾之女？”

君元惜并不意外自己的皇叔怎么会知道，毕竟叶绾绾的身份如果有心还是能查到的，若不是叶绾绾有一个名扬天下的白神医师父名声遮挡在前，叶绾绾的身份早就被人大肆查证了。“她很好！”

他想让皇叔也承认她。端王听到皇侄这么看重那人儿，倒也没有讥讽，只道：“若是做不到就不要随意承诺，既然承诺了，就要说到做到，这是君子一诺，重如千斤，可别学你的父皇，伪君子一个。”

当年，他深爱着那个人儿，可那人的眼底永远只追随着那个伪君子。不过，成王败寇，他也不说什么了，只是举起手中的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杯酒毒性极强，进入五脏六腑后很快就开始溃烂，嘴角也流出丝丝鲜血。“四皇叔。”

君元惜扶住从轮椅跌落下来的端王。只见端王躺在君元惜怀里依旧笑看着他：“惜儿，皇叔终于可以先你父皇一步去看望你母后了，这一次，皇叔再也不会松手了，若她再问我一遍，选江山还是美人，我一定会告诉他，我只要她……”当年，就因为这简单的问题，他错过了她，哪里比得上什么都没有的祁皇，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只要她了。因为有了她，他才有翻盘的机会啊！来世，他再也不犯傻，再也不沉默以对了。那个人儿，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而不是真的要他放弃江山，是他不懂她的心，错过了她。临死前，他似乎看到了那个脸上永远带着自信笑容，美艳又聪慧的女子。她踏着光，背着双手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眼底闪着狡黠的目光：“晏哥哥，你来了。”

光朦朦胧胧的，仿若出现的美丽的精灵，端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唇边微启：“柔儿……”君元惜看着渐渐失去生息的四皇叔，俊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哀伤痛苦，声音低哑，眼睛渐红。这位长辈，就这样在自己眼前生命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