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慕正东看了她一眼，脸色有点不好，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个虐待孩子的粗暴父亲吗？这女人脑子里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眼瞅着天就黑了，白萌萌还是不放心慕正东，怕他脾气坏爷俩打起来，她出来叫两个孩子刷牙洗澡。白小业傲娇的别过头，根本不理白萌萌，慕小华看看哥哥看看妈妈不知道怎么办好。白萌萌抱着胳膊，“慕小华，你要是也想让爸爸给你洗澡就和你哥哥呆在一起，不然麻溜的给我过来。”

慕小华眼珠子滴溜溜转，爸爸的手像是锉刀，力气大，洗澡一点不舒服，他要妈妈洗澡。慕小华大声的说：“我要妈妈洗。”

“那就赶紧过来。”

白萌萌提溜着黏着哥哥的慕小华刷牙洗澡。白小业撅着小嘴巴，老妖婆那么坏，他才不要老妖婆洗澡呢！心里念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悄悄往正在给慕小华洗澡的白萌萌那里瞧，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泄露了他心里的渴望与羡慕。白小业小手拿着小树枝在地上乱画，心里想着：妈妈，妈妈有什么好的，他三年都没有妈妈不也一样过来了，他才不要妈妈呢！慕正东高大的身形不动声色的蹲在儿子身边，深邃的凤眸看向儿子胡乱的涂鸦，臭小子一犯脾气就爱乱画，只不过这次是写字，写的还是白萌萌教给他的那些。妈妈是个大坏蛋！我再也不喜欢妈妈了！所有人都是大骗子，大坏蛋！我不要妈妈了！慕正东嘴角抽了抽，臭小子还说不喜欢白萌萌，不喜欢在地上一个劲写妈妈干什么？白萌萌说的没错，这次她的英雄称号被白金凤顶替的事儿对孩子影响挺大的，是母亲伟大形象在孩子心目中的一次彻底摧毁。孩子幼小心里已经开始隐约的对公权公正性开始了质疑，孩子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妈妈救了人英雄称号却落在了别人头上，这个时候做家长的要是不及时疏导很可能影响孩子的一生。慕正东淡淡开口，“小业，你也相信妈妈是骗人的吗？”

白小业低着头不搭理爸爸，继续在地上画，手里的小木棍把地上的涂鸦都划拉掉。“爸爸小时候爷爷和太爷爷被人抓走了，大家都说他们是坏人，连爸爸也觉得他们是坏分子不搭理他们了，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太爷爷特别伤心，等长大后爸爸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太爷爷是好人。”

慕正东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愧疚，那个时候的他少不更事，根本没有判断是非曲直的能力，觉得大多数人眼里的恶就是恶，好就是好。在这种错误的是非观驱使下，他把最恶毒的言语轻易的加诛在最亲近的亲人身上，落下了深深的伤痕，他知道心里那道深深的伤痕即使日后的他再后悔也无法弥补无力抚平。一只小手握住了慕正东的中指，白小业奶声奶气的说：“爸爸，妈妈说做错了事要改要说对不起，我陪着你和太爷爷说对不起。”

慕正东扯扯嘴角，“好呀，只是太爷爷现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太爷爷回家了小业陪着爸爸去道歉。”

白小业仰着头，“爸爸，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多远呀？比咱们家到县城还要远吗？”

“要坐五天五夜的火车，比到县城远一千倍。”

白小业低头数着小手指，孩子的心里没有距离的概念，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他就觉得好远好远了，太爷爷住的地方比县城远一千倍，那就是真的远呀。慕正东道：“小业相信妈妈吗？”

“小业相信，可是小朋友都说她是大骗子，大家都说妈妈是骗子，妈妈不是英雄，我说妈妈是大英雄，大姨是骗人的，他们就打我和弟弟，还骂我们是资本家的小崽子。”

白小业越说越委屈，最后都快哭了，但是他怕爸爸伤心，肉嘟嘟的小脸露出灿烂的笑，“爸爸，我能打架，他们没占到便宜。”

慕正东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还反过来安慰自己，臭小子越来越懂事了，自己的崽子没被教歪了，白萌萌这个妈勉强算是合格，把孩子教给她放心。慕正东把小奶娃抱起来，“别人怎么看妈妈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业相信不相信妈妈，如果连小业都不理妈妈不信妈妈了，妈妈会伤心的。”

“奖状发下来了，说大姨是大英雄。”

白小业仰着头，明摆着要和老爸对着干，慕正东说一句他就顶一句。慕正东是个急脾气，这事儿要搁以前早就扒了儿子的裤子一顿打了，这些日子和白萌萌呆久了，他对孩子也多了几分耐心。“发奖状的是人，是人都有可能做错事，所以也会发错人。”

“爸爸，你说奖状发错了，那为什么进军爷爷不说话，进军爷爷可聪明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一点都不懂事儿。慕正东压下心里的火气，很耐心的说：“我们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我们能做的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去体验寻找答案，然后用事实说话。”

白萌萌焦急的扒着窗子往外望，白小业是个小犟驴，慕正东又没什么耐心，生怕他犯脾气打孩子。白萌萌听到慕正东给孩子讲大道理，她撇撇嘴巴，孩子才三岁，要是能听得懂才怪了呢。果然白小业那个小犟驴吼了一句：“我讨厌你媳妇，我再也不要妈妈了，我再也不和你们说话了！我要分家单过，不当你儿子了！”

白小业说完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了白小妹的房子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白小妹刚野回来，敲自己房门白小业不肯开。白小妹紧张兮兮的找到她姐，“姐，你不是又把姐夫赶回去了吧，爹说两口子就得睡一炕，不然不是一家人，早晚得离了，姐，你可不能再犯傻了呀。”

白萌萌有些无奈的说：“我和你姐夫好着呢，小妹，小业在里面生气呢，今个你和娘挤一宿吧。”

白小妹拍着胸脯说没事儿，还说只要不是她姐和她姐夫闹分居，随便住。白萌萌有点无语，她在她妹子心里的形象竟然这么差劲，还比不上慕正东，真叫人糟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