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正东要去赶集，早早起来洗漱吃饭。两个小家伙不省心，吃着饭还吵架，白萌萌好不容易把孩子拉开了，掰了个窝头分给两孩子吃。慕小华是个小吃货，抱着窝头使劲啃。白小业小手捧着窝头大声说：“妈妈，太奶说了早晨吃稀，中午才吃干！”

一副小老头的样子的白小业白萌萌有点无语，她这个儿子可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呀。现在粮食限量，各家各户粮食不够吃，这不年不节又不是大秋，大早晨的一家人啃窝头在村里老人眼里就是败家婆娘干出来的事儿。被自己儿子指出来，白萌萌有点尬。慕正东看出媳妇的尴尬，笑着伸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那是在太奶家，现在是你妈掌勺咱们家想啥时候吃干的就啥时候吃干的。你在家看着孩子，我上集上买点肉回家炖上。”

白小业心里盘算着，早上吃干还不成，中午还吃炖肉，照着这样吃下去他家别说盖大瓦房了，用不到月底粮食缸就得见底，一家子全得出去要饭。白小业觉得自己老爹也被老妖婆影响了，不行，为了他小小年纪不当小要饭花子他也不能看着他爹娘浪费下去！白小业攥着小拳头大声反驳自己老子：“早起吃干你是败家不等天亮！”

慕正东脸色有点不好，“这话是谁说的？”

要是以往爸爸发火两个孩子早就吓跑了，但是现在有妈妈护着他们，白小业才不怕慕正东呢，他大声说：“我姥说的！”

慕小华吃完最后一口窝头也来声援自己哥哥，仰着小脑袋和自己老子打架：“我姥还说了，她当年就是瞎了眼睛才把自己闺女嫁给你这个败家知青！”

当着媳妇被自己儿子数落，慕正东这个当老子的面上挂不住，脸都黑了，臭小子再不教育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慕正东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把白小业提溜起来，等他回手抓慕小华时候，慕小华这个小怂货撒丫子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慕正东也没抓慕小华，先收拾了白小业再说，他往凳子上一坐，把白小业压在膝头扒了他的小裤子抬手啪啪就是两下子，“还犟嘴不！”

白小业是个小犟驴，梗着脖子大声说：“你就是败家不等天亮乱花钱，你们两口子这么胡吃海喝咱们家明天就得要饭去！”

慕正东脸都气绿了，伸手就要打，白萌萌到底心疼孩子，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孩子苦日子过管了，你打他干啥。”

白萌萌一把将白小业抢过来，那副警惕的小模样像个护崽子的小母猫。白小业一进到妈妈的怀里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爸爸，爸爸打我，爸爸是个坏爸爸！”

慕正东狠狠瞪儿子，这个臭小子越来越坏了，就知道窝在他媳妇怀里装可怜。白小业边嚎边扒着眼睛看慕正东，一看爸爸那凶狠的眼神哭的更凶了。白萌萌看父子两个这样特别无奈，对着慕正东道：“你别瞪我儿子，有你这样上手就打的吗。”

慕正东搬了个板凳坐下，赌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三年不见你管孩子，现在倒是装起好人了。”

白萌萌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原身不待见自己两个孩子，这件事儿她还真没有反驳的余地。白萌萌嘴硬道：“以前我是忽略了你和孩子是我不对，但是你简单粗暴的教育孩子也不对！”

慕正东挑眉，“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打不成器。”

白小业紧紧搂着妈妈，别看他才三岁，可聪明了，他这次真的把爸爸惹急了要狠狠揍他呢，要想躲过这次揍必须投靠妈妈。白萌萌简直被这个直男气死了，她也懒得理睬他，低下头哄着怀里哭的和个泪人一样的小奶娃说话。“小业呀，爸爸妈妈知道浪费是不对的，小业这种监督爸爸妈妈不浪费粮食的做法很好，妈妈要表扬小业。”

白小业吸溜着小鼻子，大眼睛眨呀眨，抱着白萌萌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小业，小业态度不好，小业不对。”

白萌萌漂亮桃花眼挑衅似的瞟了一眼慕正东，那得瑟的小眼神分明在说：你看，我儿子聪明吧，才不和你一样犟呢。白萌萌水汪汪的桃花眼弯成弯弯的月牙，亲了一口白小业，“妈妈的小业好乖，妈妈知道小业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是想让咱们家早点住上属于自己的大房子，这种相法是好的。但是说话的态度也很重要，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小业的好心变成了坏事，爸爸妈妈和小业都不开心对不对。”

白小业认真的点头，“妈妈，小业明白了，妈妈以后咱们也和太奶家一样早晨吃稀粥，咱们家也不吃肉了，早点盖上新房子好不好。”

白萌萌伸手擦去小奶娃脸上的泪珠子，“小业呀，让自己的孩子吃上饱饭住上大房子是爸爸妈妈的责任，咱们家有钱能吃饱饭为啥要天天勒紧裤腰带喝稀粥呢？”

“王爷爷家早晨晚上也是喝稀饭呀？”

白小业越听越糊涂了，他觉得妈妈说的有理，但是姥姥说了，和大家伙一样准没错，他家现在和别人家不一样，那就是错了吧。早晨是吃稀还是吃干，白小业三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难题，他小小的内心世界充满了纠结。白萌萌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过日子呀要量力而行，没有必要和别人家比，只要不借钱不浪费就行。”

“妈妈，什么是量力而行呀？”

“就是咱们家顿顿吃干到月底还能生活，为啥要吃稀粥追求和别人一样呢？但是呀要是只能吃干非得顿顿吃肉，到了月底去借钱过日子才能生活那就是不对了。”

慕正东摸摸鼻子，小媳妇这是嫌弃自己浪费把他当反面教材拿出来教育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