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候许淮宁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觉得张秋生这伙人就是村里的小混混,在小白痴这里吃了亏,从监狱里回来伺机报复。但是用上迷幻剂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建国后国家对迷幻剂进行严格管控,除非专业人员,老百姓根本弄不到,除非是……许淮宁幽幽开口:“迷幻剂就是能麻痹人的中枢系统,让人产生时间空间上的错觉。”
三黑更糊涂了,“四哥,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许淮宁给了三黑后脑勺一巴掌,“你个猪脑子,迷幻剂就是拍花的用的药粉。”
拍花的是老百姓的土语,七十年代的人贩子用迷药把小孩子迷晕了带到山沟沟里卖了,大人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就说你再闹就被拍花的弄走卖了。三黑一听就生气了,对着张秋生又是一顿揍,“我打死你,竟然和拍花的学,我打死你!”
乡里派出所的公安骑着车子过来了,一听情况立马兴奋上来,“入户抢劫可是大案子,你们把人看好了,我们这就回去报到县局。”
白老三两口子听到信儿也跑来了,两口子在家里看孩子,慕正东和白萌萌作为证人一起去了县公安局作口供,三黑则带着狗剩去验血。县公安局旁边就是县委大院,慕正东做完口供就去了萧楚云那里。县长办公室里气氛出奇的凝重,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眉头紧锁,慕正东开口道:“有烟吗?”
萧楚云比谁都了解慕正东,他这个便宜外甥很少吸烟,只有遇上烦心事儿才抽两口提提神儿,看来这次敌人的行为严重触碰到了慕正东的底线。萧楚云扔过一盒烟,“你说张秋生这起案子不是偶然?”
慕正东拿着烟盒看了一眼,白色的烟盒没有任何标签,他将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挑眉,“特供烟?烟不错。”
萧楚云翻出一条烟推了过去,“只要你把幕后黑手给我揪出来,烟管够!”
慕正东不客气的将烟收进包里,他不吸烟,他老丈人白老三可是个烟鬼,做活计累了就爱蹲在院子里抽一口,特供烟可是稀罕货,他拿回去孝敬老丈人正好。慕正东低头刺啦一声划了一根火柴点燃香烟,慢慢的吸了一口,“时间点太过巧了,我刚刚回到大坝张秋生就被放出来了。”
“也许只是巧合呢?张秋生不也说了,他在张寡妇的地窖里躲了好几天。”
“萌萌和孩子昨晚睡了后我对张秋生进行了审讯,这小子在牢房的石头底下发现了一张字条,说只要他把萌萌拿下他就能出来。”
“然后他就答应了?”
“对,他按照纸条上说了把牢房里那块松动了的砖头倒着放,没两天就被放出去了。”
慕正东说完萧楚云站起来打通了云川县监狱电话,当确定曾经关押过张秋生的牢房里确实有块砖松动的时候,屋子里的空气骤然变得凝重。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萧楚云迅速把云川县最近发生的两起案件联系起来。一起惊马伤人案,一起酒后争吵行凶案,看似是偶发案件没有关联,但是细想想都有共同点,那就是受害人都是大坝专家的家属!案件的后果都是被害人因为伤势过重在医院死亡,受害人家属因为伤心过度无法工作最终离开大坝!萧楚云狠狠吸了口手上的烟,还是试图寻找另一种可能,“我看过公安局送过来的案卷了,张秋生在审讯过程中并没有提到受人指使。”
“这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萧楚云向前倾身,“你是说队伍里有内鬼?而且这个内鬼官职很高,你怕打草惊蛇?”
慕正东挑眉,“不是吗?把一个重罪犯以证据不足的理由放出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秘书将狗剩的血液报告送了进来又迅速退出,办公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萧楚云翻开报告发出的纸张唰唰声。慕正东漆黑的凤眸看向窗外公安局方向,“如果昨天萌萌真出了意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无法再继续大坝合拢的工作,我会和其他人一样选择离开。”
萧楚云看向慕正东,天空乌云压得很低,办公室光线昏沉,慕正东二指夹着烟,烟头一明一暗的,看似的巧合联系起来就成了巨大的阴谋,杀人诛心呀。为了保证大坝科研人员的安全,政府派了大量人员保护专家的人身安全,特务无从下手,就从专家的家属下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失去挚爱亲人后专家们无法工作只能离开,大坝修建工程也会无限期的延迟下去。想明白了这些,萧楚云脑子飞快运转,很快一个巨大的网就在他脑子中形成。萧楚云笑呵呵的说:“外甥呀,小白同志的先进英雄称号下来了,县里面准备让小白同志做巡回报告,用她的英雄事迹鼓舞全县人民。”
萧楚云说的天花乱坠,还没等他说完,慕正东薄唇里突出两个字:“不行。”
萧楚云笑的像只老狐狸,“大外甥,这是个好事情,我知道小白同志进步太快,你作为小白同志的丈夫思想上有压力有包袱,但是你不能让你的私心拖了小白同志的后腿。”
慕正东唇角露出玩味的笑,“你想让小丫头当你们的诱饵?”
萧楚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们这是政治宣传工作,是政治任务。”
“我不会让萌萌再受到伤害。”
慕正东站起来走出了大门,完全不顾萧楚云的情绪。白萌萌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慕正东正坐在公安局的长椅上等他,在周遭蓝色的公安制服的人群中,穿着军绿色工装裤夹克衫的慕正东英气勃发中透着随意闲适,就像是漫画书中走出来的贵公子。看着这样的慕正东,白萌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么完美的男人,真的会属于自己吗?白萌萌扯扯嘴角,人那,果然都是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