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天飘起了雪，白色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在黎小北的头上，钻到脖子里，冻的黎小北打了个冷战。沈清川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递给了黎小北，“戴上吧，你感冒好像挺严重的。”

不知是天太冷，还是因为感冒让她的脑子都变得迟钝，黎小北愣愣的接过了纯白的围巾套在了脖子上，鼻间顿时传来一股沈清川身上熟悉的茉莉清香。“这好像还是今年的初雪，沈清川，你以前的城市冬天会下雪吗？”

沈清川仰了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没有雪，在我十岁之前都在南方，南方的冬天也冷，但是没有雪，成天成天的下小雨，一整个冬天也看不到几次阳光。”

出生和长大都在A城的黎小北自然是理解不了只下雨都冷的不行的南方，但看着沈清川的表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感觉沈清川身上好像有什么她看不透的东西。就像是一层迷雾。走到分叉口沈清川停了停脚步，开口道：“那明天见？”

黎小北摆了摆手，“明天见。”

走到家门口黎小北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家里应该早就乱翻天了。果然，进了屋就看到黎淑琴散乱着头发靠在她卧室门前，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边用手不停的拍打着木门。她也记不得是多久的事了，黎淑琴趁着自己还算清醒的时候把家里的银行卡和存折都交给了黎小北，她怕自己哪天喝多了做出什么傻事，自那时起，黎小北就把自己的屋子锁了起来，每天会给黎淑琴留一点钱。黎淑琴看到黎小北走了过来后显得很激动，摇摇晃晃的抓住了黎小北的衣服，“小北.....小北，给我...给我钱....”黎小北有些头晕，晃了晃神，被黎淑琴用力一摇身子就往后倒去，出于本能的她用手往身后撑去。顿时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地上的碎酒瓶刺破了黎小北的手心，有些刺眼的红色涌了出来，黎淑琴的意识仿佛也清醒了几分，不再拉着黎小北胡乱说话。黎小北站起身眼里一闪而过的冰冷让黎淑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毛巾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你还要怎么闹？！”

黎淑琴看着站在眼前的黎小北，清醒了不少，“小北…走，妈妈带你去医院。”

黎小北低着头，手心里的伤口开始撕扯着痛了起来，“钥匙在我书包里，钱我放在枕头夹层里，要多少你去拿。”

说完黎小北转身出了屋子，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冷颤，雪依旧没有停，地上已经有薄薄的一层，手里的毛巾早就被浸湿，血顺着掉落在地上，格外醒目。路口的路灯或许是年久失修，此时忽明忽灭的闪烁着，可黎小北看得依旧清楚，路灯下站着的少年，分明是沈清川。“黎小北！你手怎么了？”

少年几个大步跨了过来。忽然触碰到沈清川冰凉的指尖让黎小北缩了缩脖子，“不小心划到了。”

“快去医院，要先止住血。”

黎小北指了指路口，有家小门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前面就是诊所，去包扎一下就行了。”

进了诊所空气暖和了起来，先前冻的有些麻木的手心一阵又一阵跳着疼了起来。“你这伤口有点深啊，那个小伙子把她按住了，先消下毒。”

闻言，沈清川走了过来手下用力的抓住了黎小北的胳膊。纵然有心理准备，医生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是让黎小北的手往后缩了一下，眼眶里蓄满了泪。沈清川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刻黎小北的眼睛被温暖的手心遮住了。接着是沈清川一贯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别看，马上就好了。”

黎小北的背僵了僵，咬了咬唇不知该做什么。半晌，医生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好了，过一周的样子上我这来换药，这手伤口没愈合之前别用力，不然伤口又撕开了，也别碰水，晚上睡觉尽量晾在外面，闷着恢复的慢。”

沈清川向医生道了谢，从书包里掏出钱付了。“今天谢谢你啊，刚才出门的急，忘了拿钱，明天早上把钱带给你。”

“没什么，先把手养好了再说吧。”

黎小北扯了扯嘴角，“对了，还没问你，你刚才在那干嘛啊。”

沈清川挠了挠头，“你前两天不是没来教室吗，因为这两天讲的内容挺重要的，我抄了份笔记给你，你走的时候忘记拿给你了。”

沈清川没有告诉黎小北，其实笔记是老汪私下找到他让他帮忙抄的，在看到黎小北眼里的讶异后，他更是无从开口。路边并不亮，少年的眼睛却熠熠生辉，让黎小北的耳尖红了红。“看不出来啊，平时看着那么高冷，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没什么，你手伤的这么严重，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帮你抄。”

“那我就不拒绝了，就当是…上次你被堵在校门口我救了你的回报好了。”

到了分岔路口，沈清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开口道：“那么这一次，就真的明天见了？”

黎小北挥了挥被包成粽子的手，“明天见。”

和沈清川到了别黎小北才后知后觉的看到白色围巾上沾染的点点血迹。回去后客厅的灯亮着，屋子里显然是大概收拾了一下，黎淑琴的卧室门关着，里面没有声音，黎小北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房间睡觉。第二天黎小北准备去学校的时候黎淑琴的卧室门都一直关着，她拿出一张五十元放在了桌子上，顿了顿足出了门。雪下了一夜已经停了，可今天依旧冷的刺骨，黎小北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衣服里，快步走进了学校。“黎小北！”

“汪主任，您起这么早啊？”

老汪看了眼黎小北的手，又听到黎小北那明显因为感冒沙哑的嗓音，本来准备好的说辞硬生生换成了询问。“手怎么了？感冒这么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

黎小北似不在意的晃了晃手，声音依旧闷闷的，“没什么事，下雪路太滑摔了，感冒不是很严重，已经看了医生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真是摔得？不是又背着我打架了吧？”

“真的！我发誓……对了，沈清川也看到了！当时他就在我旁边，看着我摔的！”

黎小北余光看到从校门口走进来的沈清川，面不改色的开始说谎。沈清川还是帮黎小北圆了谎，尽管他也不相信黎小北说的什么不小心划到这种鬼话，这不又出了个新版本吗，所以没人清楚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老汪放了人，一进教室顾南杨和林朔又是追着一番盘问。“你们怎么跟老汪似的，打什么架啊，别瞎想，好了好了，上课了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