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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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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晋承佑愕然,“宫禁森严,就算今日与往常不同,也不该发生此等事情。”

太皇太后只是冷眼看他。

顾倾墨却是在心里更加否认了这个皇子继位的可能性。

陆逐这回真有些搞不懂这位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坐在不远处的一个长得颇讨人怜爱的皇子,看着自己兄长的这一系列言行,却是悄悄地笑了,笑起来时,除了那双猫儿眼中的嘲讽与贪婪,就像个小孩子一般。

陆逐恐他再鲁莽下去要出事,正要上前去拉晋承佑,晋承佑便一本正经地下跪请求道:“还请父皇详查此事,务必还状元郎一个清白。”

陆逐的眸中闪过某种奇妙的情愫,还不及回神,晋承佑已经拉起他跪坐回了原位。

“王爷...”

“无妨。”晋承佑晓得陆逐担心自己,忙安慰他,对他粲然一笑。

顾倾墨冷眼瞧着晋承佑,忽然有些明了,或许自己,全部想错了。

正当此时,孟春晓已经勒令那四个宫女开口。

“奴,奴婢只是拿钱办事,”那个提议顾倾墨去假山躲一躲的宫女战战兢兢地道,“雇主只,只让奴婢想,想办法在那个时候弄脏穿华服,穿华服少年的衣服,奴婢不知,不知道来的人是状元郎,其他也,也是一概不知。”

孟春晓冷声问道:“你一个尚衣局长大的宫女,会不认得状元盛装?”

那宫女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目光躲闪:“奴,奴婢真的不知道杀人的事,人也不是奴婢杀的,请陛下和太皇太后明鉴!”

孟春晓肃杀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扫到另一个宫女身上,那宫女仿佛头顶长眼了一般,整个人颤了一下:“奴婢就更不知道了,奴婢只是跟着去躲个懒,死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下一个直接吓哭在地上,哭喊着“与我无关”。

太皇太后冷着脸道:“原本这样的丑事,不是放在后宫处理,就是交由刑部去办,但今日不同,涉事之人也至关紧要,让众卿家见笑了。”

太皇太后话毕,孟春晓便抓起了第一个宫女的头发,直接赏了她一个响彻当堂的巴掌:“雇主是谁?”

那宫女被打得呕出一口鲜血,脑袋沉得像是要自个儿掉下来一般,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孟春晓又抓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清醒。

“够了!太皇太后这是要为了自家人当堂杀人吗?”

一个须发皆白的官员终于是忍不住,挣脱身旁官员的束缚,冲上前阻止。

此人乃工部侍郎邱晏,向来以迂腐刻板、刚直忠正、直言上谏出名。

太皇太后见他出声,面上波澜不动。

邱晏站到顾倾墨身边,对太皇太后行礼后道:“太皇太后该是知道,各司其职的道理吧?”

太皇太后挑眉看去,邱晏也不躲闪,恶狠狠地回瞪太皇太后:“这天底下,就没有犯了杀人案件,而由涉事者在这种地方当堂审理的道理,何况刑部尚书就在此处!”

众人大骇。

刑部尚书柳善却是从太皇太后说那尸位素餐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抬起过头,直至这会儿,磕在地上的头已有些发昏了。

孟春晓仍旧提着那宫女的头发,防止她昏死过去。

皇帝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故作为难,疲惫地道:“邱爱卿,事出突然又牵连甚广,证人已在此处,就不另送刑部麻烦一趟费时了。”

哪知邱晏忽然冷笑道:“哼,涉案之人找来的证人,怕是不能信那嘴巴里屈打成招出来的东西。”

“放肆!”皇帝见他说得尖锐,忙瞪起眼睛威胁。

“让他讲!”太皇太后沉着脸,看不出喜怒。

邱晏却是个不怕死的:“状元郎本就来历不明,怕是连母亲是谁都说不清楚,才扯那等借口出来,明明母丧未满却参加科举当庭认亲,这是哪家的孝道?《论语》是这么教的吗!”

他怒目圆睁:“王侍中就晓得她当真是你儿子?在座各位哪个没有听过那些传言,王侍中何必装傻。”

众人忙摇头齐鸣:“下官不曾听说。”

邱晏讥笑道:“各位不必惺惺作态!王侍中凭那小子两三句话就将她认回家中着实可疑,况且既然承认了她的身份,又怎么不将她带回家去,反倒留在王容离的府上?难不成王侍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密癖好?”

在场的王家人已经愤怒,虽然他们对顾倾墨的身份心如明镜,但邱晏此话就明显是在侮辱王孤了,要不是王孤给他们使眼色,王家随随便便上个人,就能用体面的唾沫星子将这找死的老匹夫淹死。

顾倾墨这时却起身,向官至工部侍郎的邱晏行了个礼,笑道:“学生在黎安之时,也曾听说邱大人直言上谏的美名,今日一见,原不过玩的是毁誉污蔑的下三滥手段。”

她故意将美名两字压得极重,唇齿间研磨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果然传言就只是传言,信不得真。”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长辈不与小辈计较,但像邱晏这般自诩清高忠正之徒,不直接上手就很不错了。

他当即横顾倾墨一眼:“我当是哪个小毛猴子同老夫说话呢,原来是不明身份的状元郎。”

顾倾墨笑道:“邱大人怒气冲冲地阻止当庭审理案犯,难道就是为了关心王大人的家事?还是说...邱大人在为某人打掩护,混淆视听?”

邱晏没有吹胡子瞪眼,而是颇为倨傲地瞥她一眼,向皇帝拱手道:“臣要求,陛下将此案交由刑部审理,并将所有涉案人员悉数下狱。”

皇帝扶额无奈:“邱爱卿休要胡闹,这是状元宴,状元郎涉事其中,朕和众卿都没有那个等案件审理清楚,还状元郎清白的时间。”

邱晏反驳道:“请这么多人独独少了太子殿下,这算什么状元宴!”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后知后觉那个寡言少语、碌碌无为的太子晋承修,当真不在礼雁台。

但这节骨眼上,谁有闲工夫管他。

邱晏继续据理力争:“况且是状元宴重要还是人命重要?陛下只想着此事是有人害状元郎,却忘了有个无辜的人因此死去吗?此事的确不容拖延,但也不是为了让这个陛下用来讨好太皇太后,讨好他们琅玡王家的状元宴能够继续下去!”

“邱晏!放肆!”皇帝隐隐动了怒气。

邱晏却还不肯住口:“太皇太后只想到自己母家被人陷害,却没想过他人为何要费尽心机去害你们吗?”

他扬起下巴,尖酸刻薄道:“你们琅玡王家权倾朝野,有什么做不出的?眼见着神童身体不堪重用,就不知道上哪儿弄来这么一个冒牌儿子做状元,简直居心叵测!”

邱晏越说越过分,完全偏离了案情,太皇太后却仍旧无动于衷。

陆逐蹙眉盯着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状若插不上话的顾倾墨,思绪万千。

他总觉得,此事发生的太不寻常了。

晋承佑忽然轻声道:“邱大人怕是被人当剑使呢,还浑不自知。”

邱晏激情澎湃,胸口起伏剧烈,上了年纪的人本就不宜动怒,何况邱晏不止喋喋不休,还一直吼。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略微回过精气神来,又继续道:“你们说这野小子没进过宫就没进过?你们说她是被人带偏了道就一定如此?你们说是别人杀了人害她,她就是遭人陷害?那你们直说是谁做的不就成了,何必拐弯抹角去折磨人!”

孟春晓仍旧沉着气,拉着那宫女的头发,那宫女清醒地听到邱晏说这话,心头一酸,却不是因为自己冤屈。

邱晏还在痛斥琅玡王家历代所有“恶事”。

一个宫女进来与太皇太后耳语。

太皇太后等了一会儿,忽然沉声道:“说完了吗?”

邱晏现正处于激愤的状态中,刚暗讽到皇帝血脉不正,根本没听见太皇太后说话。

皇帝却猛然将桌子掀翻,冲邱晏吼道:“你这逆臣老贼说完了吗!”

皇帝晋诚站在最中间的位置,死死盯着下方被吓得愣住的邱晏,眼神中淬满了恶毒的探寻。

顾倾墨将那眼神看得清清楚楚,也深深记在了心里,渐渐与记忆中每一个乐昌君晋诚缝合在一处,难解难分。

太皇太后仍旧冷着一张脸,嘴唇轻启:“拖到外头,杀了吧。”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连邱晏和侍卫们也是愣在了原地。

孟春晓就朝侍卫怒吼道:“都聋了吗?妄议晋灵帝与太皇太后、妄议陛下、妄议朝政国戚,便是其中挑出一条来就够杀他九族了,还愣着作死么!”

立刻上来两人,将还在发懵的邱晏拖下去。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母后,邱晏他——”

“他是什么东西,”太皇太后扬起下巴,眉目冷淡,“也敢污蔑晋灵帝,污蔑哀家同先帝的外祖家,陛下也不要脸面了吗!”

皇帝有些发愣,直到殿外传来邱晏一声呕哑嘲哳、撕心裂肺的“陛下”,礼雁台的门窗便溅上了一片刺目血红的鲜血,仿佛忽然给殿外的天空上了层血腥妖冶的颜色。

那一声撕破的粗粝遗言之后,满座寂然。

众人甚至一动不动,连眼珠子也没转一下。

直到殿外进来了一个若是早早进来便能扭转局面的人。

“微臣拜见陛下,拜见太皇太后。”刑部侍郎顾逊白分明见到了侍卫拖走的邱晏的尸体,和那流了一地,溅了一门窗的鲜血,却神色无异。

太皇太后道:“哀家叫你查的事如何了?”

顾逊白将口供呈上后,口述道:“那引状元郎走到花园的嬷嬷,从前的确是尚宫局的教仪嬷嬷,但于半年前就被放出宫,昨晚藏身于时蔬中偷渡进宫,于本该去接状元郎的教仪嬷嬷饭菜中下了泻药,然后冒名顶替。”

太皇太后一边看那嬷嬷供状,一边点头:“说给灵魂尚未散去的邱侍郎听听,好叫他晓得宁可在忘川忍痛千年,也不要忘了作死的下场和血的教训!”

顾逊白目光微沉:“那嬷嬷年轻时养小叔子,生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被婆家赶了出来,后做一户人家的乳母偷生,那户人家的小姐本须进宫为奴,但嬷嬷自愿替代年轻的小姐入宫,没成想放出去后,又遇见了被自己奶大的孩子。”

“替代?”太皇太后一声冷笑,“在外头尝过相貌的苦头了,却还是妄图进宫攀个高枝,真是可悲。”

顾逊白继续道:“那个被嬷嬷奶大的孩子,今日他的老师也进宫了,还带着一个小侍,因为来宾进宫时有人数记录,出宫也得符合人数,于是他放弃了让乳母再用进宫的方式出宫。”

顾逊白顿了一顿,才道:“他骗自己正好急着出宫却找不见小侍的老师,让老师将他的乳母先带出去,说由自己去找那个小侍,替他老师带出去。”

苏介的心忽然狠狠地一跳,他立刻扫视四周,可无论怎么找,都不见顾槿身影。

皇帝叉腰站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支撑不住,于是坐回位置上,扶额问道:“幕后谋划之人究竟是谁?”

顾逊白道:“此人就是——”他缓缓转身,冷眼盯着面前早已发了一身冷汗的探花郎,“探花郎,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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