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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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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顾倾墨的手腕。

是苏介!

他竟飞身跳下来抓住了顾倾墨!

他一手抓着一根藤条,一手紧紧的抓住顾倾墨的手腕,白若润玉的脸因吃力而隐隐变成浅红色。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顾倾墨的脑子里还浮现着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微微张着嘴巴,双眼无神。

“抓紧了!”苏介吃力地对她低吼,“别...松手!”

闻言,顾倾墨微微回过神,仓促地低头看了看脚底的万丈深渊。

“别看!”苏介着急地怒吼。

顾倾墨心里十分慌张,却对他道:“你快放开我,否则你也要掉下去的。”

说着就要吃力地去掰开苏介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苏介颇为吃力地朝她笑笑:“好容易...抓到的,怎可能...轻易放开。”

顾倾墨仰头看他,眼里皆是不忍,而苏介却仍旧吃力地维持着笑嘻嘻的模样,安慰道:“你快...抓紧我,我,我拉你上来拉住藤条,就能上去的。”

顾倾墨迟疑片刻,还是将另一只手努力伸上去,去抓苏介的手。

可她的眸子中突然倒映出,方才那个被苏介一刀刺穿了胸脯的蒙面杀手,吃力地爬到崖边,手起刀落,生生斩断了那根树藤!

“苏介!”顾倾墨惊愕地大喊出声。

可已然是来不及了,失去了向上拉力的两人极速下坠。

苏介一下子抓顾倾墨的手抓得更紧了,在下落的空中借势将她拥入怀中,虽然自己仍旧浑身发颤,双手无力,却还是在她耳边吃力地柔声轻咛:“别怕,青青。”

顾倾墨此时内心无比遗憾悔恨,满脑子都是一片混乱,吓得她紧紧抱住了苏介。

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么?可她还没有和阿淮好好说一句“我回来了”,还没洗刷阿爹阿兄的冤屈,二十万乘风将士的英魂也未安息。

难道她的一生就要这么匆匆逝去,还拉上一个本不该陪着她这种人一起去死的苏介,他是个好人,不该就这样了此一生……

“别怕,青青。”苏介感觉到顾倾墨的害怕,抱她更紧,又轻轻安抚了她一声。

顾倾墨此时意识却有些不清醒了,喃喃道:“是你吗阿淮?”

苏介愣怔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苦涩地在她耳边仓促地低声回道:“嗯,是我。”

“咚!”地一声,两人双双落入崖底深渊之中。

顾倾墨只觉得这水好生呛口,灌满了她的鼻腔、她的喉,堵地她胸口胀痛。

她感到好重好重,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边的一切事物。

她真的很累很累了,也好困好困,好想睡觉。

她不想再背负那么多人的血债,她真的背负太多年了,她真的快撑不住了,阿淮,你在哪儿啊?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那个温暖的怀抱有些熟悉,覆上她唇的那人唇齿间的清甜也有些熟悉。

但她,真的太困了。

这次,她无力推开,也再无力咬他了。

十年前:

中秋将近,盛京中人人都忙活着准备中秋佳节,皇城、乐昌君府、顾右丞相府,更是双喜临门,张灯结彩,尤为热闹。

十二岁的顾倾墨同十二岁的顾槿,在顾右丞相府里静湖上的九曲石栈上你追我赶,两人差点撞倒好几个端着大红绣球,喜字一类物品的婢女。

“七小姐你仔细别磕着了。”“六少爷别追了,你追不上七小姐的。”……

一路跑下来,静湖上洒满了顾倾墨嘻嘻哈哈的笑声同婢女们此起彼伏的叫唤。

“哎呀,”顾倾墨一个不防备便一头扎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正想跑开,却被这人伸手拉住了,抬头一见是自己的母亲晋长安,她便抱着晋长安纤细的腰肢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娘~”

晋长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道:“你又淘气了。”

“卿卿你别跑!”顾槿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你说好了给我的!”

顾倾墨一见顾槿追了上来,立马钻到晋长安身后,双手紧紧攥着晋长安的衣摆,仍旧嘻嘻哈哈地笑着。

“小六,你别追着小七跑,”晋长安身边的英气妇人,便是顾槿的母亲萧祎,她见自家儿子追着顾倾墨跑过来,拎着衣领一下给逮了过来,“到时小七一个不小心摔着,你又要心疼了。”

“谁心疼她,阿娘你别这样拽着我,”顾槿挣扎着从萧祎的控制下挣脱,偷看了顾倾墨一眼,拉过萧祎的手嗔怪道,“阿娘你怎么净说瞎话。”

萧祎见自家儿子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更起了捉弄儿子一番的兴趣:“小七是你的心尖儿,这是家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怎么你还不许阿娘说啦?”

“婶娘,阿淮他抢我临的字帖。”顾倾墨不等两人话走偏锋,忙探出头向萧祎告状,然后立刻缩回晋长安身后,只露出一张脸,朝顾槿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顾槿气红了脸:“我,我那叫借!况且是卿卿她说好了要给我的。”

“那咱们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字帖,让咱们六少爷追着他的宝贝妹妹跑了这么远啊!”萧祎猜到了大概,美目一转,故意向顾倾墨讨字。

顾倾墨对顾槿狡黠一笑,将藏在身后的字帖递给萧祎,顾槿瞅准了时机劈手去夺,不料萧祎早有准备,一下扬起了手轻轻拿过,将字帖举到面前,同晋长安细细品看。

顾槿狠狠地剜了一眼顾倾墨,后者向他做了个鬼脸。

萧祎未及看完便将字帖递给晋长安,揪住顾槿的耳朵假笑道:“原来你小子前些日子交给你爹和王院正的字帖,都是问小七‘借’来的啊?”

她故意加重“借”字音调,狠狠拧了一下顾槿的耳朵。

“哎,哎!疼!阿娘你快放开我!那么多人看着呢!”顾槿着急地低声喊道。

萧祎悻悻地松开他:“现在知道丢人了?叫你练武不好好练,上学堂不好好上,整日里打鸟摸鱼、爬树偷瓜、不学无术,哪点像我或是你阿爹啊!”

“回家说成不成?”顾槿偷偷瞟了一眼顾倾墨,扯着他娘的衣袖轻声道。

正在和晋长安看字帖的顾倾墨也正好在偷偷瞟他,两人目光撞上,顾倾墨冲他甜甜一笑,顾槿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原来你还要脸啊?”萧祎点点顾槿的脑袋,抚上顾倾墨的肩,将她拉在怀里。

萧祎笑道:“你要是再这么不知进取下去,到时候小七给别人抢了去怎么办?我可不管,小七这么好的丫头,你可得给我争口气,讨回家来当媳妇儿。”

“阿娘!”顾槿这回重重地扯着萧祎的衣襟,俊俏的脸早已似煮熟了一般,声音顿时细如蚊蚋,“快别说了。”

晋长安却笑着拉过顾槿的手:“别听你阿娘胡说,我们小六机灵得很呢,等将来定下了心,绝对是我们顾家最聪慧、最有前途的孩子。”

她凑到顾槿耳边道:“小六你放心,伯母就喜欢你,一定把我们小七留着给你。”

“阿娘!婶娘~”顾倾墨一听话头不对,立刻红了脸,躲进萧祎怀中,“你们怎么这样啊!”

“好了,不同你们闹了,”晋长安笑着对顾倾墨道,“明日就是中秋了,你还要参加翰林院的围棋大赛吧?今日快再准备准备,我可是不要脸地押了你赢,若是输了,可白瞎了我那十坛醉秋酿。”

“那明早阿姐的祭天仪式怎么办?我不要去吗?”顾倾墨仰头问道。

萧祎点了一下她的小额头:“又不是你出嫁,要你跟着做什么?而且祭天仪式是在子时开始,你还没醒呢!”

“这么早啊?”顾倾墨叹道,“我先前一直以为我也要去,还想着说不去围棋大赛了,免得到时候撞到一起可不好。”

晋长安笑道:“是阿娘忙昏了头,都忘了同你说这事,难为你这小丫头挂心你阿姐了。”

“婶娘是同谁下注?”顾槿问道。

晋长安笑而不语,萧祎道:“还能是谁,自然是太后娘娘了。”

顾槿蹙眉不解:“太后娘娘不押小七赢吗?”

顾倾墨戳穿晋长安:“必定是阿娘又想要皇祖母什么东西,抢先押了我,皇祖母无可奈何,只好随阿娘呗。”

晋长安嗔怪道:“你皇祖母押母家侄儿不是情理之中么,况且那王孜可是王家神童,的确有实力与你相抗衡啊,而且你们虽并称‘双惠’,这却是第一次比试,谁知道首座会花落谁家?”

萧祎忙“呸呸呸”,骂道:“你快别乌鸦嘴了。”

“万一棋差一招呢!”晋长安道,“所以你既知道你皇祖母心里想你赢,便别叫你皇祖母失望。”

“分明是阿娘你自己想赢,我若输给王家那个,皇祖母不就赢了?”顾倾墨直接戳穿晋长安的鼓舞。

晋长安见小丫头口无遮拦地戳穿她,嗔怒道:“你要是输给王孜,丢人的可不止我一个。”

萧祎笑骂晋长安:“晋长安你还要不要脸啊?从前同谁都耍无赖,现如今同你小女儿也一般胡闹?丞相也不管管你,真是可怜了我们小七。”

晋长安嗔怒地瞪了萧祎一眼:“你还是不是我好姐妹了!”

顾槿看自己阿娘同顾倾墨阿娘都没个正形的样子,觉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晋长安对顾倾墨道:“我和你婶娘去看看你阿姐准备地怎么样了,你别乱跑疯玩。”

“好!”

“你也是,”萧祎对自家儿子佯作生气地道,“好好向小七学学下棋,一个少阳院老师的儿子竟然不会下棋,这说出去叫人家知道了,不是要笑掉大牙啊!”

顾倾墨闻言,却没有笑,而是沉沉地望了顾槿一眼。

顾槿则是很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好好学!”萧祎都和晋长安走出去五步远了,又回过头来叮嘱了顾槿一句。

“知道啦!”顾槿忍不住嘀咕道,“少阳院老师的妻子不会下棋不也让人笑掉大牙么。”

“说什么呢你!”萧祎自小练武,耳力比常人更甚,立刻回头怒骂,将顾槿吓了一跳。

晋长安忙拉着她走了。

顾倾墨和顾槿两人见晋长安和萧祎走远,立刻玩闹着向府外跑去。

“你怎么能给我阿娘看呢!”“谁叫你方才将我的小木人雕得那么丑!”“你不就长那样吗!”“顾墨淮!”

“好好好!我就是同你开个玩笑,反正你真人长得好看不就成了?”“算你识相!”“那我们现在干嘛去?”

“嗯...我阿爹和阿兄今日就要回来了,我们去离人坡接他们吧!”“好!走。”

两人兴冲冲地便往盛京城外的离人坡跑去。

他们不知道,光鲜亮丽的盛大节日背后,藏着怎样肮脏无情的暗潮汹涌。

右丞相顾醴的长女顾倾城,将与乐昌君晋诚的长子,乐昌君世子晋承修结为连理。

于是大晋的皇帝陛下晋讯,同顾醴前往芍山皇陵为新人祈福,将于中秋前一日回朝。

中秋当日,举行新人祭天礼,十月初一举行大婚。

这日,正是中秋前一日。

顾倾墨坐在离人坡长亭内的石凳上,一边下着一盘随手带来的玉石子棋,一边吃着出门前萍姨给塞到怀里的桂花糕。

“二哥哥怎么这么迟才回来?”顾槿轻轻拉开他手上的玄铁弹弓,一下飞出一颗眼珠子大的金珠,百步以外一棵树上的一片叶子给完整地射了下来,树叶从枝头缓缓飘落,又被一阵风扬起,飞不见了。

顾倾墨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玉子,回道:“去芍山接阿爹和皇帝舅舅了。”

顾槿翻进来坐到石凳上,也拿起一块桂花糕吃起来:“盛京不是在北疆和芍山之间吗,二哥哥直接回来不就好了?何必兴师动众去芍山接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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