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滴滴答，你还记得吗？说句心里话，你还怀念吗？一“这次合作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何笙补着妆，对身后的夏幻程说。“好。”

夏幻程整理着自己的西装，简单地回答。“夏先生、何小姐，你们可以了吗？要准备上台了。”

一个工作人员进门询问。“好了。”

何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夏幻程也走过来，何笙顺势挽住了他的手，“我们可以上台了。”

“好，那随我这边走。”

刚刚好，走到台边候场处时，主持人正在介绍他们。他们两踏着热烈的掌声出场，何笙站到舞台中央，而夏幻程在后方的钢琴前坐下。琴声响起，歌声随着扬起，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陶醉。“这个场景多像当年啊。”

何笙心里想着，“有着天籁之音的少女穿着白色裙子在台上轻轻踱步，裙摆随着少女的走动轻轻摆动，有着钢琴天才之称的少年在钢琴前忘我地弹奏，每个音符跳跃在他的指尖，从钢琴穿出来，又落到少女的脚下。”

何笙还记得当时自称文艺少女的沈惜为他们第一次在学校演出所作的描写，现在读起来依旧觉得很是美好，“只可惜物是人非了。”

一曲完毕，众人仍陶醉其中，校长也觉得不过瘾，请求他们两再来一曲，是不是原创歌曲都没关系。“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那我便唱一首最近比较熟悉的歌曲，邓紫棋的《句号》送给大家。”

何笙回头以眼神询问夏幻程是否能够弹奏，夏幻程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相处久了就是好啊，默契度都这么高。“可惜我们终于来到/一个句号/窗外不愿飞的蜂鸟/也在哀悼/城市再也不会听到/我们争吵/你会不会少了一点烦恼”二黑暗的礼堂，只有门缝透进微微的光，何笙站在黑暗的舞台上，轻轻哼唱喜欢的歌，一首接着一首，似乎不会疲倦。突然，舞台的灯被打开，聚光灯准确地打在了何笙的身上，台侧灯光操作处，一个戴着帽子的男生在鼓掌。“你唱歌真好听。”

那男生说，“你可以试试在灯光下唱出来，唱大声一点，有信心一点。”

何笙愣了一下，落荒而逃了。本以为，偌大的校园，他们不会再见面，何笙松了口气，她不敢让人知道她居然在礼堂偷偷唱歌，那说出来多丢脸啊。但没想到，在第二天的音乐课上，音乐老师请来的钢琴助教，就是那个男生。“大家好，我是大家这学期的音乐老师，也就教大家十六个课时，然后我旁边的这位是我的钢琴助教，也是你们的师兄夏幻程。”

“大家好，我是夏幻程。”

夏幻程说着话，目光投向何笙，似乎是在说，我们又见面了。何笙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他。好在，第一节课老师只是讲了一些音乐常识，下课时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都在说着音乐课真是一门很水的课，但何笙打了个寒颤，她觉得一点都不水，听说以后不仅有合唱，还有独唱。何笙最怕独唱了。“师妹等一下。”

身后传来夏幻程的声音，何笙脚步一顿，觉得厄运它开始降临了。“他不是在叫我他不是在叫我......”何笙决定自我麻痹然后加快了脚步，低着头就往前冲。“师妹等我一下。”

最后何笙还是被拉住了手，不能再往前。“师兄什么事？”

何笙只好转过身，露出了尴尬的假笑。“一起吃个饭吗？我想和你聊聊。”

夏幻程确定了何笙不会跑之后，很快就放开了何笙的手，并且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这在何笙心里也博取了一点好感。“师兄要聊什么？我约了室友吃饭的。”

“这样啊，我还想着和你聊聊理想什么的，我能帮你实现你的梦想，而你也能满足我赚钱的愿望，我觉得这是一件双赢的事。人有梦想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如果一直害怕被人知道，那这个梦想永远也实现不了，只有你自己愿意公布自己有梦想这件事，梦想才有被实现的可能。你资质很好，这是我想和你合作的原因。”

“我......”“我也不会紧紧逼着你，你可以考虑清楚要不要和我合作，星期五晚上，我在礼堂等你，如果你想要合作，便来。”

夏幻程的脸很是真诚，“我衷心希望你能来。”

三星期五晚上，何笙还是一边犹豫，一边忍不住来到了礼堂。礼堂静悄悄的，看着师兄好像不在的样子。“或许师兄鸽了我？”

何笙心里想着，却又忍不住登上了舞台。刚走到台中央，一束灯光就打在了何笙身上。“那就合作愉快？”

夏幻程坐在灯光操作处，开心地对何笙说。何笙点点头，算是同意和他合作了。“那就先在台上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这是以后每次上台都会做的一件事，不需要太多话，就简单一句大家好，我是某某某就可以了，说回来，我都还不知道你名字，趁此机会，告诉我吧，OK？”

何笙的声音如蚊虫鸣叫，根本听不清楚。“不行，大声点。”

夏幻程在台下喊着。这次何笙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但仍旧听不清楚，只知她发了声。“不行不行，再大声点。”

“大家好，我叫何笙。”

“这次前排的应该可以听到，但是底气不够，吐字不清晰，再来一遍。”

“大家好，我叫何笙！”

“对，记住这种感觉。”

夏幻程赞许地看着何笙，“何笙是吧，哪个笙？”

“夜夜笙歌的笙！”

“很不错，这种有底气的发音，以后记得这样说话，不要畏畏缩缩。”

四由于夏幻程是音乐老师的钢琴助教，所以他向音乐老师借来了音乐室平时的使用权利，作为他和何笙的练习基地。平时只要没有人上课，夏幻程就和何笙在这里练习合作。夏幻程没有看错人，何笙不仅音色好，音感也很棒，对音乐知识的学习能力更是比任何人都要快，简直就是一个为音乐量身定做的少女。在帮何笙提高音乐能力的同时，夏幻程还帮何笙提高审美，日常带何笙去逛街，虽然有些衣服夏幻程觉得不一定买得起，但他会帮何笙挑衣服，让何笙一套套穿上，以找到最适合何笙的风格，那些何笙穿起来很适合的衣服，何笙倒是都买下了，她并不缺钱，家里打的生活费一直在涨，所以何笙还存了不少钱。很快，学校就迎来了三年一次的歌唱选拔，夏幻程在第一时间就帮何笙报了名。“我不敢啊。”

何笙觉得要哭，她这么害羞怎么可能敢上台。“你可以的你相信我，到时候我会在你身后给你伴奏，你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我。”

夏幻程温柔地开导何笙，“你现在真的很优秀，如果到时候上台你觉得害怕，你就回头看看我，想象我们还是在这间教室练习，而不是在舞台，你就将台下的人忽略掉就好了。”

“但我还是有点害怕，我都没上过台。”

“只要你能在台上正常发挥，我就陪你去看邓紫棋的演唱会，怎么样？够不够勇气？”

“好。”

何笙眼里闪着必胜的光。五“有请下一组选手，何笙、夏幻程。”

何笙听从夏幻程的指引，挽着夏幻程的手臂出场，然后，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何笙，是今天的主唱。”

何笙看到黑压压的人，还是有点害怕，声音不自觉有些发抖。“大家好，我是夏幻程，是今天的钢琴伴奏。”

夏幻程感觉到了何笙的怯场，轻轻捏了一下何笙的手，让她放松。“我们带来的歌曲是邓紫棋的《你的秘密》。”

夏幻程走向钢琴，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两个焦点——穿着白色裙子的天籁少女，和穿着黑色西装弹着钢琴的天才少年。曲毕，全场寂静，而后，有人轻轻鼓起掌，大家才如梦初醒般，纷纷鼓起了掌，礼堂的掌声空前热烈，夏幻程知道稳了，何笙觉得自己和自己的战斗赢了。果不其然，何笙和夏幻程拿到了比赛的一等奖，并被推举参加省级比赛。“何笙，我就说你可以的嘛！”

夏幻程在台下高兴地对何笙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邓紫棋的演唱会，下周末就有一场但是我们都没有票，唉！”

虽然赢了很重要，但是在何笙心里，还是演唱会更重要一点。“看看这是什么。”

夏幻程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票，日期就是下周末。“啊啊啊啊啊！！！！！”

何笙激动到尖叫，“师兄你怎么搞到的太激动了吧。”

夏幻程笑了，这样的何笙，果然比那个畏畏缩缩的何笙可爱多了。六邓紫棋的演唱会果然是人满为患，何笙小小的个子感觉随时都能走丢。夏幻程回头看了一眼何笙，叹了口气，牵起何笙的手，穿越人流，去找他们的位置。何笙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包住，低头一看，是夏幻程握着她，瞬间脸就红了。好在很快就找到了位置，两个人坐下，但，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放开手。接着演唱会也开始了，何笙雀跃着心情，跟着台上轻轻哼唱，一只手被夏幻程握着，一只手轻轻挥着荧光棒，打着节拍。“何笙，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夏幻程突然凑在何笙耳边说。何笙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幻程的脸，心跳狂飙。“何笙，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和你一样喜欢邓紫棋，我知道你最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面，知道你喜欢紫色的牵牛花，知道你喜欢柴犬，知道你喜欢布偶猫，知道你害怕老鼠害怕蟑螂害怕一切奇奇怪怪的小动物而且，我喜欢你，我们相处也很愉快，所以，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何笙觉得演唱会的喧闹都消失了，她的耳朵只听得到夏幻程说的话。夏幻程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期待。何笙点了点头，额头碰上了夏幻程的额头。七如果说以前的夏幻程是何笙的引路人以及何笙的暖心大哥哥，那么后来的夏幻程就逐渐变成了捆绑何笙的绊脚石和辜负何笙信任的人。何笙在比赛中一级一级地脱颖而出，名气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自信，连远在老家的妈妈都会经常打电话过来和她说又在当时上看到她了，何笙很是高兴。但相比何笙，夏幻程就稍微有点被遗忘了。有一些演出会邀请何笙而没有邀请夏幻程，虽然最后何笙都会贴心地向大家介绍夏幻程是他的钢琴伴奏以及是她的伴侣，但夏幻程心里觉得越来越不舒服；还有一些人建议何笙将夏幻程换掉，以何笙现在的资质换一个更优秀的更专业的钢琴师肯定是可以的。“大家好，我是何笙，是一个歌手萌新，我的御用钢琴师是夏幻程，同时他也是我的伴侣，所以我们的配合是最默契的，大家邀请我时请记得邀请我的御用钢琴师哦。”

某一天何笙的微博如是说。但即使何笙如此照顾着夏幻程的情绪，夏幻程仍旧觉得不满足。他觉得是他挖掘出何笙的能力，是何笙的伯乐，是何笙的启蒙，他应该得到更多更好的。“何笙你怎么拒绝了商演？”

夏幻程冲进房间，气急败坏地对着何笙吼。那时何笙正在写歌，正写到难处，心里本就烦躁，被夏幻程这一吼整个人就爆发了。“夏幻程你不要太过分，你给我接了多少商演了你有数过吗？我是个人我也是要休息的。”

“我不是和你一起商演吗？我都没休息你跟我谈什么休息？”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靠嗓子唱的，嗓子唱多了会哑，而且我不和你一样，我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

“质量好能如何，能拿到更多的钱吗？不能，不如数量多一点。”

“我和你无法沟通，请你出去，我最近都不接商演了，我要静心写歌出专辑了。”

“走就走。”

夏幻程说完便摔门而去，留下何笙独自在房间里对着稿子发呆。八虽然夏幻程当时摔门走了，但过了两天，又回来了，还和何笙道了歉，说是当时家里急需用钱，所以才会要接那么多商演，才会对着何笙生气。何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乐稿拿给他，让他弹一遍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太顺畅可以改动。夏幻程弹了几遍，改了几个地方，然后便练习了起来，何笙也和着他的琴练歌，倒是有种琴瑟和鸣的感觉。于是过了几个月的全力投入，何笙终于发出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专辑的购买量空前壮观，何笙高兴地向夏幻程炫耀。“我就说嘛，我出歌肯定可以比商演更好的。这大半年的投入果然没有白费。”

“还不是我给你设计给你和琴给你做宣传还有各种策划，要是我当时脑子抽了一走了之你就不能像今天一样高兴了。”

“哦。”

被夏幻程这样一说，何笙觉得扫兴了不少，便也不再和夏幻程说话了。不过何笙安静下来倒是思考了一下自己和夏幻程的关系。和夏幻程在一起也有几年了，但似乎觉得夏幻程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当初那个会在礼堂鼓励她的男生也不见了，会带她去演唱会想要她开心的男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会打击她自信心、心里都是钱的夏幻程，两个人感觉越走越远了，争吵越来越多了。就拿最近来说，两个人才就专辑要不要付费而大吵了一架，夏幻程觉得何笙这么长时间的投入如果不要付费就太不值了，但何笙觉得这是自己的梦想，只是希望大家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希望大家去花钱。最后，何笙妥协了。“其实，两个人已经不适合了，该分开了吧。”

何笙心里想着，但又有些舍不得，“再等等吧，再找个机会深度谈谈再下决定，不要让自己后悔。”

九很快就到了母校的五十周年校庆，学校有人特意联系到何笙和夏幻程，并表示希望何笙和夏幻程能够出演一个校庆晚会的压轴表演，出场费不必担心，只是想要让大家觉得自己的母校有人如此厉害而觉得光荣。“既然是母校校庆，那就不必要出场费吧，给母校庆祝生日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吧。”

何笙觉得如果回母校表演都要收出场费的话，就太过小气了吧。“他都说了出场费不必担心，学校那么有钱你又何必担心这个。”

但夏幻程似乎眼里只剩下钱了。“夏幻程，我希望你认真思考一下，母校校庆我们回去表演一个节目而已，没有捐款还要捞母校一笔是否说得过去！”

他们争执了许久，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最后，何笙坚持住了，他们免费回母校演出。十一曲《句号》落幕，校庆晚会也于此画上了一个句号。离开学校时，何笙坐上了保姆车，而夏幻程站在车外。“那就再见了。”

夏幻程说。“不再见了。”

何笙关上了车门。夏幻程突然想起了一个画面。那时父亲身体不好，家里突然的顶梁柱倒了母亲也没有工作，家里几乎断了收入，还要给父亲治病，母亲很心虚地和他商量能不能把生活费减少，所以他想了想还是接下了音乐老师聘请他为钢琴助教的兼职，为了有钱吃饭。那天，他觉得很郁闷，就一个人在漆黑的礼堂待着，就像突然长大的孩子，在思考将来应该何去何从，父亲看着日渐疲惫，也不能坚持几年了。“愿你的身后总有力量，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很温柔的歌声传进夏幻程的耳朵，他隐在黑暗里，很自私地听了很久的歌。“其实那时的初衷也是希望能让大家听到你的天赋的吧，后来我怎么就越来越贪心呢。”

夏幻程自嘲地笑了，“也好，以后就不会再忍不住左右你，也不会让你不开心了，你要开心啊，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